的死尸众多,其血腥残酷的情景令人怵目惊心。

寒冷的空气中已然弥漫起一股浓烈难闻的血腥气味,殷红凄烈的血箭四处疯狂地飞溅穿射,许多人的眼里完全被这种鲜艳的死亡色彩填充住视野,根本再也看不清别的事物。

长枪队,上!黯淡的光线映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全身不住轻颤着,舔着青色干燥的嘴唇,贾德夫紧张而激动地将手中令旗一挥,大吼。

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长枪士兵们嗷嗷直叫地以人贴人密集阵型向落足未稳的虎骑军们挺刺而去,长长密密的枪矛一时之间汇成了一堵星光闪烁的荆棘枪刺之墙,呼地齐排向前涌去。

尖镝熠熠,血珠喷溅,很快在离寨缘十几米的缓冲距离内,歪歪斜斜地倒满了一大排失去重心平衡的虎骑军尸体,从枪杆上淌下来的浓浓凄血将许多长枪士兵们手都粘得湿湿稠稠,滑不

溜手,许多人那近三米长的长枪上像羊肉串一般同时插着两、三名躲闪不及的虎头狼尸体。

虎骑军那猛烈的冲击势头,一刹间便在长枪武士面前硬生生地停顿了下来,荆棘枪林之墙上到处挂满了血迹斑斑的尸体,而地上层层叠叠堆垒起的死尸之海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显然,利

用这缓冲距离形成的枪林之海涌刺的阵地反击效果,对付半兽人功效显著的同时,用来对付蛮横强暴的虎头狼人也同样有效。

前排的虎骑军倒在枪刺之下,形成堆积如山的尸墙,后面的骑兵跃不过这道厚厚的死亡之墙,只得摔了下来,立刻便被一排枪林刺透身体,就这样尸体越堆越高,热血越流越多,许多长

枪士兵都已变成了殷殷血人,但谁也不知道身上流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兽人们的血。

战势瞬息万变,胜利的天秤一时之间稍稍向第十一师队倾斜,贾德夫见此情景,立刻示意身旁的旗号手,将代表轻骑兵出战的幡旗平放下来。

轻骑兵的幡旗一倒,阵队两翼早已严正待发的骑兵团见此情景,立刻嗷嗷吼叫着包抄而出,迅速从寨营左右两个偏门杀出,他们绕过敌人正面锋芒,快速插到后方截断虎骑军的退路。

如果此时冲锋的仅仅只是虎骑军的话,贾德夫派出的以灵活机动著称的轻骑兵的出战时机是捏拿得十分到位的,但由于大雨迷雾影响视线的关系,而且他又失去了魔法闪光球的照明探路

,不仅没能把握好敌人虎骑军的数目和方位,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跟在虎骑军后面有一段距离,但人数却十几倍大于前面的庞大步兵洪澜,更可怕的是他完全忽略了兽人阵营中有来自擅长

魔法攻击的地精妖人魔法师部队。

令人惊心动魄的闪电像一条条浑身带火的赤练蛇再次出现,它们划开晕暗的雨幕,仿佛道道苍厉的利剑一般,将死亡触手猛地伸向大地,轰轰轰,长枪队伍中几乎同时爆开了十几个巨大

的雷火,许多猝不及防的士兵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然化成一团团恐怖焦烂的黑碳,翻滚飞腾到半空中,然后礼花一般向四周洒落,在被凄锐闪电击陷的几米深的大坑周围密密铺满了

冒着黑烟的尸体。

整齐鲜明的长枪方队立刻便被击得失去了章法,整个队伍变形混乱起来,枪林之墙上一下子就出现了好几个由焦肉烂尸堆积而成的死亡缺口。

死亡缺口的周围,许多人都被这来自天空强大的闪击力量带倒而痛晕过去,因为当时是人贴人紧密排列,所以一旦倒下就被周围的尸体和人群挤卡得无法动弹,有的甚至窒息而亡。

而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根本就无法阻挡早已杀得满眼通红、不断咆哮的虎骑军,在一轮又一轮精光闪闪的马刀的肆杀暴斩之下,许多人像碎散开来的蝴蝶片一般被扫进了死亡之潮中。

后面的虎骑军一个接一个地补上战位,踩着由人类和虎头狼人共同堆垒起来的尸山向人类后面的士兵狂扑而来,才半晌儿的工夫,长枪武士绷紧的神经便在这波涛汹涌一般血腥惨烈的屠

杀中崩溃了,眼前到处是狂冲暴走、马刀闪闪的虎骑军,他们尽情地发泄着先前被完全压抑住的暴戾和怒恨。

一字长蛇形的长枪队伍很快便扭曲变形,混乱不堪起来,一大片重重叠叠凄厉惨痛的嘶嚎声和凄恻刺耳的哭喊声,一下子便在人群之中像开了锅似地沸腾而起,许多人为了更好地躲避虎

骑军的砍杀,纷纷扔下手中长长的铁枪,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同伴们的尸体四散奔逃,很快便将后面支援上来的重装步兵方队的去路给完全封闭住了。

但这种封闭也仅只是暂时的,在凶残的虎骑军们一番毫无怜悯的疯狂屠杀之下,来不及躲闪的长枪士兵尸体很快便堆积如山,残断破碎的肢体不停地飞舞洒落,垂死的幸存的人们仿佛置

身于一副无法形容血腥残酷的修罗地狱场景之中。

而冲出的左右两股轻装骑兵队虽然凭着高速的机动性能,很快便掩抄到虎骑军的后翼,击溃了滞留在后方的大批虎骑兵部队,但在他们刚想将两股骑兵在中央方向合拢之时,奔跑赶到的

虎头狼步兵洪潮一下子便将他们的身影完全淹没了,那恐怖情景就仿佛大海漫堤一般。

一波波穿着简单轻便盔甲的虎头狼步兵,高举着长刀巨斧,疯狂而凶狠地向目瞪口呆的轻装骑兵们扑杀而来,他们那无穷无尽的数量一下子便抵消了机动性能不足的缺点,许多骑兵们被

围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脱身而逃。

双方才刚一交锋,虎头狼步兵们那残暴狰狞的面孔竟将好几个面无人色的骑兵给骇得摔下座骑,眨眼间便被剁成肉泥。

铁蹄滚滚,吼啸声声,令人惊心胆寒的兽人步兵潮迅速漫过了整个城北大营内外,凶悍剽厉的虎头狼士兵被战场上那浓烈得无以复加的血腥气味刺激得发疯发狂,他们无不瞪着通红如血

的眼睛,一轮轮地狂暴舞展起锋利的战斧,向惊骇失色的德普斯士兵扫去,那种完全不顾性命、疯狂激昂的暴战气势,令许多与之对阵的人类士兵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一个轻装骑兵在砍翻了第二个虎头狼步兵之后,他的座骑两个前腿便被冲上前来暴吼一声的虎头狼人齐膝砍断,一个踉跄失去重心翻了下来,还未来得及爬起身来,周身左右几名两眼杀

得通红炙亮的虎头狼人士兵一拥而上,乱刀挥舞便砍断了他的腰身。

碎成几瓣残身抛得四散开去,仅仅还有稍许气息的上半截断身伏在地上轻轻喘着气息,一双因恐惧和痛苦撕拧地扭曲变形的眼睛,无助地瞪着走近的那个残暴兽兵。

很快,一声凄厉狂吼过后,一记血红色的死亡光晕倏然劈下,永远地映入了他完全扭曲的视网膜上,颠狂一般的虎头狼人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脑袋劈烂

嗥营寨内外响彻起虎头狼人杀人之后高亢激烈的狂呼呐喊,在血腥暴战之中,兽人体内残暴噬杀的血液一下子便沸腾到了极点,许多人已完全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陷入了疯狂颠痴的屠

杀之中。

两股杀出的3000多名轻装骑兵队很快便在几十倍于己的虎头狼人步兵潮掩杀中,被一一冲散分割开来,他们本来想聚拢会师成一股猛击敌人骑兵后翼的奇兵,却没想到自己反而变成了腹

背受敌,前后夹击,许多人已无心恋战,开始没命地逃离战场,每个人的脸孔都因惊惶恐惧而骇得扭曲成一团。

他们早已战得精疲力竭,难以为继,此时心中大概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远远地离开这个比地狱还恐怖的惨烈战场,落在后面的骑兵们不时发时凄厉的惨嚎声和惊骇的哭喊声,但却已没

有人去关心注意他们,每个还能奔跑的人都拼命在与死神作殊死赛跑,有时一个回头稍微停顿瞬息,便有可能被追上而来的虎头狼人一斧劈去半张脸孔。

这一路下来,整个泥泞血污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状奇惨的人类骑兵尸体。

而前面的虎骑军在地精妖人的魔法闪电的辅战之下,很快便杀散了一直负隅顽抗的重装步兵方队,若不是阵后的士兵们拼了性命地将几十辆铁甲刺刀车推辗而出,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钉死辗毙满满一排的虎骑军,恐怕陷入重围的重装步兵们会将血一直流淌下去,直至全部流干为止。

但就算如此,区区几辆铁甲刺刀车又如何能阻挡士气正旺,杀得全身发抖的虎骑军前进的步伐呢?

横扫千军,锐不可挡,激昂咆哮的虎骑军们将胜利的嘶吼一遍又一遍地在战场上传递回荡,一串串暴烈殷红的血在早已丧失斗志的士兵群中肆意飞溅纷舞,许多人捧着被劈开面孔的脸凄

厉狂嚎倒下,地上很快便铺展起一层厚厚的人类士兵尸体,绝望和恐惧成为垂死者脸上最后也是唯一的表情。

师统领大人,第十一师队完了,我们……快走吧!带着满脸的血污,几个军团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狼狈地向面色苍白的贾德夫呼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敌人都快包抄过来……

沉默了片刻,贾德夫缓缓抽出了腰中的长剑,横架在其中一名面无人色的军团长脖子上,火苗不断飞舞舔窜的目光杀机熠熠,视线移去,他呆呆地看着远处杀来的几名虎骑军,当然,若

不是重重叠叠的雨幕阻挡了视线,他会发现四周已有上百名包抄而至的虎头狼人步兵。

几个军团长变了脸色,他们对视了一眼,恐惧的瞳光交错在一起,很快便相互取得了共识,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纷纷垂下头去,一个军团长道,对不起……也不敢看贾德夫的脸孔,便飞

快地从他战骑身旁掠过,没命地向麦加帝城方向奔去。

目光突然变得黯淡了许多,他缓缓地将架在那个倒霉的军团长脖子上的长剑抽了回来,冷冷斥喝道,滚,都给我滚!

那名失去血色的军团长本来吓得几乎要坐瘫到地上,听到这句话便犹如获得了大赫令一般,浑身狂喜地一振,没命地跟在那些落荒而逃的军团长后面。

走?能走到哪里?我的第十一师队在哪儿,我就到哪儿!现在……现在我哪儿也不想再走了……任凭着冰冷的雨水将全身浇个湿透,自言自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痛苦和自责。

雨珠扯天扯地地垂落,噼噼啪啪地在地上射起无数个箭头,神情木然呆滞,贾德夫的脸上已沾满了一层湿湿凉凉的水膜,远远看去就仿佛戴上一层青色面具一般,他像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刚才的感触之语仅仅像一阵轻风从耳边拂过一般,他现在只感到悲哀,一种被敌人从肉体到灵魂都完全被征服的悲哀。

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传了过来,那几名逃走不远的军团长一下子便被包抄而至的虎头狼人乱刀斩杀殆尽,与此同时,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很快便合拢,并步步紧逼,向贾德夫这边收拢过

来。

面罩寒霜,贾德夫木讷地扫了一眼四周围密密麻麻聚了一圈的虎头狼人,他的心开始刺痛起来,自己刚接掌不久的第十一精锐卫戌师队,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一万余名活蹦乱跳的英勇

士兵,难道全部都躺在了殷殷狼藉的血泊之中吗?

他愤怒地全身发颤,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绝不是这样!绝不是!他在心里面拼命狂呼,可却无论如何大声呐喊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在整个城北大营内外,还有意志坚持到现在的就

只剩下他一人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惨腥浓烈的空气,将宽刃长剑摆在了胸口,他笑了,眼里却满是泪花,他高高昂起苍白但却骄傲的头颅,低声自语,好,来吧,就用我的血来洗濯第十一师队所留在这个

世界的最后耻辱和遗恨!

扬起手中的长剑,他大吼一声,猛地策着座下的风兽向眼前几百倍于己的虎头狼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