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起撞翻在地,收割着结满疼痛青肿的伤口,我从生命汹涌的血脉中,纷涌起浮世躁尘的愤怒情愫。
那巨怪摔得比我还惨重,他的后脑勺实实地撞击在一个凸起的石笋上,翩踵跹涌的浓浓血液,在扭曲变形的脸上苍然流漾着,他嗥嗥嘶叫不止。
我及时地一个翻身,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手中雷电光刀划出一轮灿烂辉煌的流晕,顿时,一道深沉悠扬的光弧透过他的腰间,深深地划入他背后的土中。
血腥弥漫的尘雾,他的双目恣情地倾泻着痛苦与怒恨,在一声惨嘶之中,他挥出了手中的重斧。
一道锐利的寒光笔直地向我飞来,在虚幻和迷乱在重负的心涛中交织重叠,如果不是苏提人特有的灵巧和敏捷,我大概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飞斧斩成两片。
生铁般粗糙的躯体瞬间沸起一层灼热的光圈,那是魔法盔甲在进行自我保护,我不自然地斜侧下身子,哗地一声巨响,这一斧将我肩膀上的金刚护盔劈成了粉碎,半个身子在麻木和酸痛
中沉溺浸渍。
我的手心里渗满了冷汗,好险,如果刚才的反应不够灵敏的话,这一斧可能就是我生命里的最后绝唱。
赫乌——
雷鸣铮鼓的怒吼将野性的尘埃砸落千尺,在我身后爆出千层重浪,从所未有的压迫感,在箭簇一样强劲的朔风中,逐渐深刻,我来不及回首,踉跄倒退一步,一道霹雳冥光已迎面斩下,
贴着我坚实的胸甲,斩入脚下飞溅的屑石碎末之中。
在我面前,已然站立着一个更高更壮的巨怪武士,他那狰狞凶暴的脸上,反复驰骛着重金属般深沉的怒恨。
泣血的烈焰在空寞的尘嚣中,反复舔噬着流光的斑斓,他另一只手已划出新的一轮炙目光华,而对流逸成闪电的重斧,我惊骇地举起了左手腕盾。
当——
巨怪的重斧狠狠地砍在我的碳晶腕盾上,几道深刻的裂纹宛转扭曲,那霸道的撞击力劲在我的手臂上奏起千重狂涛,我仿佛听见灵魂断裂的声音。
一口怒血狂涌而出,我仿佛被巨风撕成缕缕丝丝,破落的身体随那意犹未尽的强力流泄而去,重重倒落在坚涩硬朗的野土之上。
巨怪狂吼一声,又扑了上来,左右两手重斧划出比太阳更炙目的光晕,交叉着斩来,如果被他的斧风扫中一丝一毫,我恐怕都难留下全尸。
阿兹亚母神,请赐我力量吧!
天空摇动,大地摇动,整个身体在摇动,一轮炽热光圈从我胸口膨胀,迅速扩散到四周,那一刻我感到元神正在爆破升级。
青色的雷刀盔甲突然泛起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我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力量的阶界,达到中阶雷刀武士的境界。
许多雷刀武士正是通过生死之间的血腥搏杀,利用元神爆炸来提高自己的力量阶界,没想到这一次,我居然成功地突破了自己梦靥以求的力量封界。
炙目的雷电光华短暂地刺盲了巨怪的眼睛,结合着盔甲中的魔法力量,我的力量升级无形中阻缓了他的攻势。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躲开他已迟钝的斧斩,手中雷电光刀同时流漾出色彩斑斓的光晕,死吧,地狱是你唯一的归宿!
叮——刀与斧终于在空中猛烈地接吻,一串炙亮的火星旋舞激溅,在迷乱的尘雾中绽成一朵璀璨的光的花朵。
我俩因为力的强烈碰撞,而相互倒退几步,胸中怒动的蹈血潮起涛落。
如果没有刚才的力量升级,这一斧恐怕能将我的手臂震成碎片。
赫乌——他突然高昂起头嘶吼,身上的肌肉发酵般快速膨胀,条条血脉象扭曲跳跃的蚯蚓,在赤红的表皮上驰行奔窜。
惊悸,被眼前的奇景推涌到高潮,难道他并未使出全力?
赫乌——一声撕天裂地的巨喝在耳边炸响,他亢奋地昂起头,满目滚滚雷电,暴肆着血腥狰狞的诡异脸上,闪耀起无法形容的狂态。
这使我想起了传说中的暴战武士……
狂化……斗士……
尘封的苍白记忆疾雨般袭涌而来,我注目着眼前这个力量不断暴增的威猛兽人,竟然不知所措,在近乎绝望中,我咀嚼到失败者的酸苦。
巨怪将目光蠕掠在我发白的脸上,手中抡起一股力的旋风,赫乌——让我来对付他……我身后突然冲出一个剽壮勇猛的雷刀武士,他全身化成光电,举刀迎击那凄厉神绝的巨怪重斧。
不要——快闪开……我在鼓噪中挣扯着炸裂的噪子。
可是太晚了,巨怪的重斧不仅将他的雷电光刀斩成两截,而且连他的整个身体也被削成两片,那飓风一般凌冽的力劲,依然能在武士的身后划出一道深深土槽,一股激荡的血水悄然随之
奔逐流漾。
空气中飞舞起迷乱的血末分子,苦涩凄绝的沙尘仿佛凝固在斑驳锈蚀的风墙上,我那脆弱又敏锐的神经,已无法抵挡泪花酸涩的诱惑。
我将愤怒之门豁然洞开。
赫乌——巨怪抽回重斧,血怖的双眼凸视着我,死神的脚步声纷踵踏来,掠过我梦的旷野。
我已出离了愤怒,胸中腾起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焰,那一刻,我穿透了恐惧,穿透了死亡,在血性的炽风中飙扬起力的雄心。
赫乌——我不自觉地发出更猛烈的巨吼,狰狞的脸上现出扭曲变形的狂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