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相爱之人

她放不下二人之间的感情,就一定要逼迫他先放下,先离开吗?

范云想以前每天晚上,从”遗忘时光“小酒馆,送季郁回家的时候。季郁都要让范云想先走,她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肯上楼回家。

她说,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转身背对着他,先行离开的背影。那样,让她感觉会对范云想很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来做这个“残忍”的人,就一定要我来做这个“残忍”的人?

还有季郁,无论是失忆的时候,还是清醒过来,恢复记忆以后。逃避他的唯一方法,就是躲进卫生间。

这让他无比的恨自己,当初林幼一来他家里面找他的时候,他让季郁拿着她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提着原本放在门前的湿答答的鞋子,躲进卫生间里,等着他和林幼一离去以后,再让她出来,自己离开。

他现如今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无比的可耻和可笑。

毕竟,当时和他交往的人是季郁啊,他爱的人也是季郁。可是为什么却要让彼此的相处,感觉像是偷情一样的呢?她又有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呢?

自己的软弱给她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了阻止林幼一拉开浴室的门,他和林幼一,就在浴室门口接吻的时候,被林幼一拉开一道门缝里面的,季郁那种绝望的眼神。尽管她只看了一眼,就仓皇失措的转过头去,避讳的,小心的将身体贴在浴室冰冷的墙壁上,好像想要做一个隐形的人的那种悲悯。那种手足无措,内心砰然坍塌,颓恒败瓦的神情,也被范云想给捕捉到了。可是,自己竟然在该做修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修补。还打着爱她的名义离开她,伤害她。打着保护她的名义,和另外一个女人亲—热,被另外一个女人,从她的身边将他带走。

他在她心灵上遗留下来的创伤,要比她为骆钧仁挡的那一颗子弹,所留在她身体上的创伤,还要深重。

如果说,躲在卫生间里的季郁,是让自己隔绝与外面硝烟迷乱的爱情战场,让自己逃脱,让自己感到安全的同时,也让自己感到卑微,轻薄,低贱的话。

那么,把二人的定情信物,放在浴缸里,则是败露了她内心的依依不舍,情深款款的惜别的留恋。

林幼一来范云想家里找他的同一天。

摆脱了自己心理的枷锁,放下了戒备,同时也摒弃了自己最重视的道德的观念和世俗的眼光的季郁,和范云想来到他的家里。

范云想替她吹头发,季郁替他洗头发。

范云想在卫生间里吻她,想要她。

将她抱进浴缸里,却因为季郁的一行眼泪,范云想不忍心,二人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范云想还记得,他问季郁,是因为想到了他曾和林幼一一起,这样做了,而落泪吗?

季郁回答,是为了心疼他所被用谎言夺走的,最重要的第一次而落泪。

范云想理解了,是自己小看,甚至是度忌了季郁。她宁可用自己的身体,想帮他忘记不好的记忆。想用自己的第一次,去弥补,偿还,他被林幼一所剥夺的第一次。

如今想起来这些,范云想的心里面还是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大块石头那样的,让他绝望的喘不上来气。

他承诺季郁,要把她的第一次,留在二人的新婚之夜。

季郁说,她只想牵着他的手到天亮,她没有狂妄的奢求他的天长地久,她没有那么贪心的奢望。

范云想曾说,他最喜欢季郁的一点,就是她一点也不贪心,很容易满足。

可现如今,不贪心的季郁,竟连二人的感情也一点也不贪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