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彻底凝实的瞬间，连呼吸的细微颤动都分毫不差——

顾如玖左眼角那颗淡褐小痣，随着睫毛轻颤的弧度；她炼药时被烫伤在虎口留下的月牙形疤痕；甚至鬓角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起的角度，都被完美复刻。

若是一会儿战斗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恐怕他们根本分不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如何？”影子怪物用顾如玖的嗓音开口，连说话时微扬下巴的小习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可还像么？”

顾如玖胃部痉挛，喉头涌上酸水。看着另一个“自己”站在眼前，唇角挂着绝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阴森弧度，简直比凌迟更令人毛骨悚然。

顾如玖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自己”，忽然笑了。

“有意思。”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毒囊。

影子“顾如玖”也同步勾起唇角，连眼中那抹讥诮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它抬手时，掌心竟也窜起一簇幽紫毒焰——

最可怖的是，影子怪物优雅抬手，掌心”嗤”地燃起一团紫焰——竟连异火特性都复刻了！

“退后！”顾如玖暴喝，“莫碰它幻化的火焰！”

众人慌忙后撤，包围圈瞬时扩大。

南风家侍卫护着南风柒柒与虚弱的南风月儿退至廊柱后，寒易晟虽面色惨白如纸，仍强撑长剑挡在前方，剑锋嗡鸣不止。

影子怪物化身的“顾如玖”忽轻笑出声，本该清越的笑声此刻令人毛骨悚然。它翩然旋身，裙裾飞扬：“怎的，不喜见着另一个自己？”

“紫灵炎，起！”

两道清喝同时响起。

真假顾如玖背对背站立，掌心腾起完全相同的幽紫色火焰。左侧那个衣袖沾染着方才战斗时的血渍，右侧那个衣领残留着地宫里蹭到的青苔——连这些细节都如同镜面倒影。

顾如玖不再多言，双掌一合，紫焰凝作三尺青锋，箭步直取对方咽喉。影子怪物几乎同步动作，同样以火为剑，两柄紫焰长鞭凌空相击，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另一个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若不是现在生死关头，顾如玖甚至觉得自己会忍不住的笑出声音。

这样的一幕是多么的荒诞可笑。

顾如玖低低笑出了声，指尖忽然轻轻掠过腰间暗藏的毒囊。

“像，当然像。”她缓步绕着影子踱步，眼神却如同打量一件拙劣的仿品，“连我形态都学的一模一样，不过你就算是皮囊学的再像又如何？学得了皮囊，学不会的是灵魂。”

影子闻言垂眸，表情和神色都露出了一抹不可能属于顾如玖的阴狠和狡诈。

“灵魂？”影子忽然低笑起来，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顾如玖从未有过的阴冷戏谑，“那你可知道——”

它的身形突然扭曲膨胀，右颊浅痣裂开一道血缝，竟爬出半截漆黑蛊虫！

“这具皮囊下面……”影子的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内里纠缠的无数怨灵，”藏着多少\'灵魂\'啊？”

“那又如何，可惜……”顾如玖突然暴起，毒针直刺影子咽喉，“你拥有多少灵魂也永远学不会真正的当个人类——”

针尖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影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迟滞了半分。

“我教你当人的第一课。”顾如玖真正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淬毒的温柔，”那就是永远不要小瞧你的任何一个敌人。”

顾如玖眼中寒芒暴涨，指间毒针骤然迸发幽绿寒光——可就在针尖刺入影子的瞬间，她自己的左臂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共生咒？”她盯着自己突然浮现黑色咒纹的手臂，突然笑出声来，“难怪敢明目张胆现形……”

影子趁机暴退数丈，融化的面皮下露出得意之色：“现在明白……呃？！”

它突然惊恐地发现，顾如玖竟毫不犹豫地将毒针转向，狠狠扎进自己浮现咒纹的左臂！

“你——”

“嘘……”她嘴角溢着血，眼底却燃着疯狂的火光，“看好了，这才叫……异火的真正用法！”

左臂咒纹突然暴起紫焰，顺着无形的因果线，瞬间烧向影子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