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张安平:我求你们了!

张安平在龙华机场干等了八个小时——从中午等到了晚上,却始终没等到航线上“天气转好”。

虽然在他等待的时间里,接连有多架飞机飞往了重庆。

可张安平的“航线”始终因为天气原故不得行。

于是,他不得不尴尬的回去。

次日,吃了瘪的张安平没有去龙华机场,换了一个机场才搭乘上了飞机,直飞重庆。

龙华机场。

“专员,张世豪从江湾机场搭乘飞机去了重庆。”

听着手下的汇报,杜世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还以为张世豪头铁的很,今天还会来龙华机场受辱,没想到学聪明了,转道去江湾机场搭乘飞机了呀!

“倒是聪明。”

杜世俊嘲弄的说了一句,示意副官离开,随后他伸了个懒腰,躺在椅子上抄起一份报纸无聊的翻阅了起来。

【天道好轮回!大特务张世豪龙华机场受辱记!】

一个标题吸引了杜世俊的注意,他兴致盎然的查看起来,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浓。

报道的内容正是昨天张安平在龙华机场候机的新闻,甚至还有一张配图。

配图的抓拍角度很刁钻,孤身一人候机的张安平像一个被世人所遗弃的孩童,无助而可怜的坐着。

看着配图,杜世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呵,张世豪啊张世豪,戴春风一死,你就是一个任人随意揉捏的……可怜虫!

正为自己的手笔而得意,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杜世俊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我是杜世俊。”

“是我。”

“叔叔——哈哈,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张世豪,哈哈,他的铠甲被我给剥了!以后啊,我估计阿猫阿狗都能踹他两脚。”

杜世俊得意的向杜越笙表功。

但电话那头的杜越笙的声音却远没有杜世俊所想的那么高兴,而是极其的凝重。

“世俊,你快跑吧。”

杜世俊懵了:

“跑?叔叔,我跑什么?”

他杜世俊是杜越笙的远房侄子,是孔家的女婿,是航空委员会的上校专员,他跑什么?

杜越笙凝重的声音在电话中继续:

“你被他坑了,快跑吧,晚了,我怕你走不出上海。”

“叔叔,你说的他……是张世豪吧?”

杜世俊哭笑不得:“他现在就是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踹一脚的死狗,就他?您别开玩笑了!您看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张世豪就得变成一堆的烂肉!”

“孔家、宋家、陈家还有蒋家,哪个对他不是虎视眈眈?航空委员会也是对他恶意满满!现在戴春风死了,军统被毛仁凤掌握,唐宗、郑耀全等人对他都是磨刀霍霍——对了,我听说刘司令提起他都咬牙切齿,他,过河的泥菩萨而已。”

电话那头的杜越笙意识到这个远房侄子是说不醒了,便没了继续劝说的意思,嗯啊了两声后挂断了电话。

面对被挂断的电话,杜世俊莫名其妙,嘀咕道:

老头子……老了!

他心念转动,思索着要不要在青帮中扶持一个大亨。

电话那头的杜越笙,在挂断电话后一脸凝重的来回踱步,思虑再三后,他做出一个决定:

“管家,安排一下,我要去重庆!”

他太了解张安平了——张安平不是背靠戴春风而强大,而是他本身就强大。

八年的全面抗战,张安平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上海,他在上海的种种事通过青帮弟子之口早就被杜越笙所熟知,也正是因此,面对张安平,杜越笙表现的极其恭顺。

他杜越笙,怕张安平!

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怎么可能任由一个靠着关系坐上了专员位置的杜世俊所欺凌?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重庆找张安平,向张安平解释——他人只要去见了张安平,自然就能将自己从中脱身。

至于这个愚蠢的远房侄子,杜越笙不想捞了,这世道,傻、贪、坏、恶都没事,可是,蠢、自不量力却不成。

张世豪,岂是杜世俊这种混蛋可以欺凌的?

连他杜越笙对方都不放在眼里,他杜世俊,又算什么东西?

背靠孔家?

孔家在张世豪手上吃的亏,还少吗!

……

杜世俊心里没谱,对自己几斤几两不甚清楚,以为背靠孔家,当真是天下无敌。

所以,他乐呵呵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上海的新闻,在同一时间,由重庆的大量的报纸同时刊登。

【天道好轮回!大特务张世豪龙华机场受辱记!】

【人走茶凉,张世豪落魄候机无果!】

在这则新闻被疯狂传阅的时候,张安平踏上了重庆的土地。

在民国,有时候消息传递的非常慢,但有时候消息又传递的非常非常快——张安平踏上重庆的土地的刹那,就收到了多道异样的目光。

有解恨的,也有同情的,还有麻木的。

对于这些异样的目光,张安平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走向了接他的汽车。

接他的是姜思安。

他上车后,充当司机的姜思安并未在第一时间开车,而是面色复杂的道:

“老师,区区一个小小的上校,您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

他说的自然是【张世豪落魄受辱记】这则新闻。

姜思安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老师了——即便老师这时候已经是军统人人喊骂的“叛徒”,可张世豪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只是微微的降低了一丁点。

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小上校竟敢羞辱他,姜思安相信老师有十万种方法来收拾对方。

但结果呢?

老师居然被干晾了八个小时!

没有一丁点反应,甚至还被无数的新闻嘲讽——不对,被无数的报纸所嘲讽,这本身就是老师的杰作!

如此的被羞辱后还闹得人尽皆知,何必呢?

张安平笑了笑,道:“我现在本身就是一个阿猫阿狗都敢踩两脚的可怜虫——别废话了,开车,去局本部!”

姜思安只得转头,老老实实当这个司机。

作为学生、作为张安平的嫡系,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而作为地下党,现在的姜思安就一个想法:

国民政府中的小人,当真是……作死啊!

……

军统局本部。

这段时间的局本部,一直是人心涣散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做事。

可今天的局本部,气氛却异常的凝重。

因为一则新闻。

“是,我军统是要被整编了!可是,我军统不是罪人!八年的对日战争,我军统死了多少人?八年的对日战争,张长官有多少时间身处敌后?有多少日本鬼子死在了张长官的算计下?”

“凭什么!”

“一个孔家的女婿,凭什么敢如此羞辱张长官!”

一名军统特工愤怒的咆哮。

诚然,这段时间,张世豪在军统内部,被多少人都在私下里冠以“叛徒”之名。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称呼,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张长官,是他们军统的骄傲!

而现在,他们的骄傲,被一个混蛋肆意的羞辱!

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