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的有些心灰意懒,跟人斗,心累,心累啊!
张安平不假思索道:“东北那边的工厂很快就要上马了,虽然距离投产还有时间,但我打算只要工厂定下,到时候就举行一次奠基仪式。”
“局座,到时候你主持奠基如何?”
张安平的回答简直是脱离了话题,可戴春风的眼前却亮了起来。
他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目光中闪烁起异样的光芒。
军工厂奠基……
谋求海军司令失败,他将宝全压在了军工厂——打包美国的二手军工厂,在中国大肆建造美械工厂,让中国拥有自产美械的能力。
如此大功,到时候总得有回馈。
这便是棋从断处生。
那么,此事对军队中的军头们有吸引力吗?
何止是有!
如果自己以奠基为名邀请军队中的权力人物,如自己的结义兄弟胡西南、如各方大佬,谁不乐意来?
到时候这就是自己的声势啊!
以此为声势,来对抗拆分军统的浪潮,可行!
“臭小子,还得是你啊!”
戴春风大喜,没想到外甥竟然想出了这般破局的招式。
秀!
天秀!
戴春风激动的拍着张安平的肩膀,过去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小子,这一次军统能从危机中脱身,你居功至伟!你是首功!”
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戴春风,这会儿激动过头了。
张安平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仿佛是在为军统能摆脱困境而高兴。
甥舅俩随后开始了谋划,下定决心个要狠狠的秀一把肌肉。
谋划之后,戴春风大笑:
“好好好,这一次我心里有底了!”
“我也不用躲着了,这一次我就大张旗鼓的回重庆,哈哈,到时候我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大势不可逆!”
“臭小子,我去重庆先拖着他们,东北那边加把劲,早点准备妥当,到时候咱们唱这一出大戏!”
张安平笑着点头。
……
从戴春风的包房中出来后,张安平便不得不再去见杜越笙,虽然他一脸的沉色,但心里却非常的……得意。
他虽然在谋划着算计戴春风,但也做好了戴春风不死的准备。
而替军统解围,就是他的阳谋。
利用工厂奠基,让戴春风跟各军头进行利益交换,这是一剂能让军统暂时摆脱困境的药没错,但这同样是一剂慢性且必死的毒药。
从美国迁徙而来的美械军工厂要是成为了戴春风的筹码、结交军头们的筹码,那么,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侍从长对军统的杀意!
戴春风以后会意识到这些,但没有选择,甚至也不会认为这是张安平的算计。
这个,就叫阳谋!
他张安平,不仅善于阴谋布局,阳谋,他一样擅长!
一脸沉沉的敲响了杜越笙包房的门。
几秒后,匆匆的脚步传来,随后门被打开,杜越笙亲自开的门,看到张安平后,欣喜的道:
“张老弟!”
仿佛没有之前的不快,二人是多年再一次见面似的。
但张安平早就通过刚才的脚步声判断出了真实的情形:
杜越笙淡然的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待着,听到敲门声后,才淡定的起身,只是随着越靠近门口,脚步声才故意匆匆起来。
毫无疑问,杜越笙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只能说,老狐狸始终是老狐狸。
可惜,狐狸的算计再强,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依托,始终都是……水月镜花。
就像杜越笙要给张安平折腰一样。
张安平平静的说出了一句憋屈且带刺的话:“杜老板,看来是久等了。”
杜越笙一怔,看着张安平沉沉的脸色,放弃了套近乎的“张老弟”之称呼:“张长官这是……何意?”
张安平不屑的冷笑,随后自顾自道:“待会儿去提篮桥监狱提人。”
“罗宏文必须缴纳一笔钱!”
他说出了一个数字,一个让杜越笙脸上布满了阴霾的数字。
但张安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杜越笙的脸色变得惊骇起来。
“七成!”
“这是罗宏文跟日伪勾结贩卖鸦片以来七成的利润,两年内,这笔钱凑不齐,这钱,剩下的钱,我烧给他。”
这句话证明了一件事:
张安平,从始至终都在盯着罗宏文,否则绝对不可能轻易的说出这个数字。
“张长官,”杜越笙憋屈道:“鸦片生意,利润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
张安平反问:“这……关我何事?”
杜越笙还想说话,张安平却撂下了一句话就走:
“贩卖鸦片者,死不足惜。”
说罢,他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只留下杜越笙僵在了原地。
【难怪死咬着宏文不放,难怪……】
杜越笙在张安平的身影消失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句名言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脑海:
长江后浪拍前浪!
……
徐天提着一条草鱼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