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来了...在你走后。”陆诗舟竭力压抑着哭声,语调听起来古怪极了,说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林阿九木然的点了点头,低语道“我知道了。”
说罢,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抢救室走去。
身后紧跟着陆诗舟,他的指尖死死扣在轮椅上,低垂的眼眸里除了痛苦与悲伤,还隐隐掺杂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狠戾。
他摒弃了先前在心底打好的草稿,只说道“阿九,你还有我。”
后来发生的一切林阿九都没了印象,她只记得抢救室门前的灯亮了很久,记得医生走出来,叹息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压抑的啜泣声在耳边回响,唯独林阿九,眼眶干干,什么也流不出来。
就好像做了场噩梦,睡醒后,什么都没变。
可这场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与想象中的痛苦悲伤不一样,林阿九表现的特别冷静,就好像,院长妈妈只是一个陌生人。
无论陆诗舟怎么劝,怎么安慰,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她哭不出来。
林阿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爱院长妈妈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哭出来,只有她哭不出来?
就连心底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除此之外,还有累。
那是一股难以形容的疲倦,就像是辆老旧的火车行驶在铁轨上,每动一下,零件都会嘎吱嘎吱作响。
直到准备操办葬礼时,林阿九不得不回到孤儿院通知其他人。
比不得几年前的破旧,如今的孤儿院经过好几次翻修,漂亮干净,但又陌生的很。
她站在院门前,指尖轻轻搭在树干上,所有她熟悉的东西都变了,唯有这棵树,一直在。
莫名的,林阿九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她哭弯了腰,身体也软的厉害,整个人都倚在树上。
陆诗舟推动轮椅到她身旁,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牵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传过来,也让她的情绪有了宣泄口。
她环住陆诗舟的腰,破碎的声音与哭声掺杂在一起,她说,“陆诗舟,我只有你了。”
是了,直到现在,林阿九才惊觉,好像除了陆诗舟,她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