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父亲，即便与她之间没有血脉联系，也愿意无条件地维护她。

如果她真的是父亲的女儿，该有多好……

“老大！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林静歆不是我的孙女儿，如何能继续待在府中？”

“母亲，您要将璟宜记为嫡女我认了，那我提出的这个要求，您就不能认下吗？”

“什么叫记为嫡女？她原本就是你的嫡女！我知道你嫌弃我……嫌弃璟宜举止粗鄙、言行无状、没有大家小姐的气派，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十年前的事情，现在璟宜就是一个合格的世家贵女，又怎么可能招你的嫌弃！”

林昭昭不知道自己是在为璟宜说话，还是在为前世的自己说话。

前世，她在西院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五年间，也想明白了，林父为她起的新名字“招招”是多么敷衍，林父得知她成亲后又是多么失望。

若她当时还未出阁，那林父或许会对她重视一些。

接回来的女儿，再如何粗鄙也是她的嫡女，又恰好待嫁之年，稍微调教个一两年，以养女之名嫁给他想要拉拢的官员，不拘年岁和样貌，总会有人要她这样的货物。

可是如果她们出生时就在长公主府，又如何能变成一个低贱的货物呢？

如果她由林父林母教养长大，是不是会变成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是不是，也能像林静歆一样嫁给齐王？

林昭昭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羞愧和反胃，她怎么还抱有为林父争光的想法？她怎么还在暗地里偷偷与林静歆相比？

这种反胃感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昭昭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海，她终于意识到：就算她没有经历过这些，就算她能够在林父膝下长大，就算她成长为让林父引以为傲的女儿，也不会改变她的结局。

无非就是买主从虎威大将军变成龙威大将军罢了，无非就是身份从妾变成正妻罢了。

她低贱，所以只能卖给虎威大将军当妾；林静歆贵重，所以可以嫁给齐王当王妃。

但说到底，都只是标价有高低的货物。

出价几何，买家何人，都是林父决定的。

就算在大河村林家，她不一样也是货物吗？只是更低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