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川早在容昭唤“兄长”开始便拧紧了眉,他认真地听着,听到“叶家”二字时,脑海中的一根弦骤然便断了!
他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等等。”
他看向二人:“容昭,你为何会唤古齐月为‘兄长’,你二人与叶家又是什么关系?”
虞兰川聪明,他怎会联想不到,只不过一时不敢相信罢了。
容昭闻言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他一礼:“行直兄长,此事瞒了你许久,今日才敢坦言。在金陵之时你曾问过我家住何处,彼时我不知自己是谁,便答了你‘淮县’。”
她抬起眼,微微一笑:“可如今我将前尘往事尽数记起,我幼时家住汴京,名叫叶朝。”
“你是叶朝,”虞兰川喃喃道,随后又恍然抬眼看向古齐月:“你唤他‘兄长’,那他是谁啊?”
他眼眶微红神情执拗:“你是谁啊古齐月。”
古齐月见他神情如此,到底不敢直视,他垂下眼,神情并不平静:“我是叶期。”
叶字颠倒便是古,期字拆开便是其月。
披着宦官皮的古齐月,便是颠倒了姓、拆了名,曾经恣意磊落的叶期。
虞兰川僵着身子艰难地走近些,仔细打量着古齐月的面容,他眼眶微红:“不可能,你若是叶期,那我为何认不出你?”
古齐月扯了抹笑,哑声道:“这如何能怪你,实是我如今与旧时并不像了。”
这也是容昭与明砚舟的不解之处。
古齐月有些站不住,他缓缓在身后圈椅中落座,手臂支在身侧桌案上稳住身形:“只因我旧时的面容已然毁去。”
容昭眉心一跳,她攥紧身上的衣裙:“此言何意?”
古齐月未敢看她,只侧过脸看向院中,浓重的夜色下,什么都未曾看清楚。
他故作轻松道:“叶家获罪之时,我尚在书院中读书。官兵前来捉人,伴我一起长大的小厮祁墨拽着我,意欲从书院后山遁走。”
他声音之中宛如带着血一般:“可我不相信父亲会通敌,是以我并不愿走。但祁墨比我看得清局势,他认为我若留下定然没有好下场,是以便极力劝我。”
“我彼时年少气盛,沿路与他起了多番争执,可待我到了山下的村庄,却看见许多官兵正在沿途搜捕于我,甚至扬言可不留活口,我至此才知自己天真。”
“但天罗地网之下,便是插翅也难逃!”他骤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已通红:“而祁墨为了让我活命,趁我不备之时将我打晕,又与我交换了衣衫与配饰,佯装潜逃而被官兵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