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张覃伸出手去烤了烤火:“明成虽优柔寡断,可他为人正直,在朝臣中与百姓中评价极好。有如此得民心之人在眼前,陛下如何放心?”
柳青河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当年我尚未入仕,可也听说陛下还是秦亲王之时,无论从品行,还是政绩,可都是比不过泰亲王明成的!”
张覃的面庞映着烛火,并不看他:“先帝当时毫不吝啬对明成喜爱,原本朝中大臣半数以上俱是押宝在他身上。先帝病重之时,我方入仕,还是小小的礼部侍郎,但有些事也曾亲眼目睹。在我印象中,陛下当时,远不及明成!”
“天家无父子,无人知道先帝在写即位诏书之时,为何又改了主意。”
“你说得很是。”张覃微微颔首:“到底是君心难测啊!”
此后二人均沉默下来,只有银丝炭火燃烧的声音隐隐传来。
第二日的早朝散后,明骁舟便领着明砚舟前往东华门。
昨日到汴京之时,天色已晚,今日无论如何都需去宫中拜见。
荣成帝似是早知道二人要来,是以明骁舟二人到时,还未曾求见,便有宦官上前来引着他们往养心殿中走去。
明骁舟一身诸王冠服,本应该是无比威严的装束,可他偏偏微微驼了背,面上似乎还带着几分睡意,瞧着丝毫不像个亲王。
那些宦官见他如此,也未曾侧目,仿佛早便习惯了。
明砚舟已无官职在身,此刻便穿着件玄青色常服,外披同色大氅。
他面上仍带着些许苍白,非是他身体不适,却是容昭早晨替他敷的粉。
二人步入养心殿,便见荣成帝正在桌案之后批阅奏折。
见二人前来,面上顿时浮起笑意,他忙从走下台阶,阻止二人下拜,笑道:“无旁人在侧,我们便是家人,家人之间便不必行此大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