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青书被问得愣在了当场，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问题，他以为只要自己对薛明暄更上心，给予对方补偿和更多的关怀，就应该能有挽回的机会。他却没有考虑到，就算自己愿意坦诚地去爱薛明暄，将他看作是平等的恋人，他们的地位仍是不能对等，薛明暄还是要过着在钢丝上一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们无法像正常恋人般，甚至是普通朋友那样相处，一旦关系被曝光，一人名誉受损，工作将受到巨大影响，另一人则会受到过激粉丝的口诛笔伐，严重的话甚至会被人肉，现实生活的安全受到威胁。

这跟以前完全不会有任何不同。

“我的要求不多吧？我根本不需要你做其他事情来补偿我，不需要你如何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的情绪，你只要能做到这些就行了。但你恰恰就是这点一般人都能达成的要求，没办法满足我不是吗？”

薛明暄的语气变得轻柔，手指上的力度却加重了，坚定地将蔚青书脱力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忘记我吧，青书。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没有谁离了谁会过不下去的，没必要逼着自己走得这么艰难……虽然一开始会不习惯，可能会有那么点难过。”

“你也会觉得难过吗？”蔚青书低垂着头。

“怎么不会呢？但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吧。”薛明暄笑了笑说，他转过身去，“我要上班了。你回国去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恐怕是薛明暄拒绝得最温柔，也是最残忍的一次了，让人简直找不到反驳和回转的余地。他转身走出小巷，蔚青书阴沉着脸，没有再阻止薛明暄的离开，但他的身体在难以自抑地颤抖——明明已经是进入夏天的季节，但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冷呢？就像是置身于拍摄《不归人》的那场人工大雨中，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冷却，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而急促，感觉自己快要因为失温和缺氧而死去了。

蔚青书一拳狠狠砸在凹凸不平的砖墙上。尖锐的砖块边缘磕破了他的手，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薛明暄，你以为我做不到吗？”蔚青书咬着牙，几乎是从喉咙间挤压出了一声嘶吼。

薛明暄的脚步顿了顿。

“这不是一出合理的买卖，我奉劝你不要这样做。”那个男人并没有回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应该清楚自己要走的是哪条路。”

然后薛明暄真的离开了，再也没有停留。

蔚青书昂起头，看到了顶上被房屋割裂成一小块的天空。那片天空是这样阴，这样沉，仿佛化作了沉重的现实，向蔚青书盖头盖脸地压了下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