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每次提及这一话题,段司宇就会不正经,着重以“柔韧性”为论据开始论证。

颜烟不想论证,因为无论如何听安慰,都无法改变不断向前滚的时间,何况他并不想感伤或矫情。

索性,颜烟转了话题,“今晚,我有时间‘指导’。”

话说完,颜烟耳朵又发红。

段司宇总能把正常话变成荤话,而他也不禁跟着轻佻,而一旦荤话说出口,他又羞耻到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是么?颜老师打算怎么指导?”段司宇故意问。

这称呼实在过界。

“别这么叫我。”颜烟侧头,望向车窗外躲避。

段司宇低笑,拉下颜烟身侧的安全带,系好,顺便吻了吻发红的耳尖,作为这场捉弄的收尾。

说好要指导,必不可能失约。

“指导”持续到午夜,在新搬进家的钢琴边,谱子煞有介事立在谱架,实则无人在意。

颜烟被揽着腰,锢在钢琴凳上,还未能弹完一曲作示范,便被段司宇抱起,面对面相拥,低声恶劣地捉弄。

“颜老师,这几个小节,我还不太懂,不然您再亲自教教我?”

“......”

“颜老师,你身上怎么有股柑橘味?是不是私底下偷用过我的香水?”

“没有。”

“颜老师,你竟然偷用过我的沐浴露。实话告诉我,你用的时候是不是......”

没有污言秽语,颜烟却臊得不敢听,直接吻住段司宇,阻止对方继续说话。

新的钢琴凳极小,只能坐一人的宽度,却硬挤着相拥的两人。

颜烟单臂搭在琴沿,手肘磨得微红,直到全然脱力,才被段司宇抱离回卧室。

余韵还未消。

颜烟将脸埋在枕头间,尽管已洗过澡,心跳恢复正常,后颈与脸颊仍发烫,像被浸在热蒸汽中。

“颜老师,膝盖还疼么?”段司宇拉开薄毯,盖至颜烟脚腕,俯身恶劣地问。

一晚上,段司宇总共叫了几声“颜老师”,颜烟数不清。

而每听一声,禁忌的罪恶感便更上一层,触动神经与皮肤,亢奋发麻。

“不准再这么叫我。”颜烟捂住耳朵,不想听。

段司宇侧身,轻戳颜烟的耳尖,又故意喊:“颜老师——”

实在羞耻。

颜烟稍抬起头,从枕头间露出眼睛,视线警告,无声地控诉。

可惜那双眼湿漉漉,全然不严肃,反倒像是偏爱的默许,勾得段司宇心痒,想继续顽劣捉弄。

“颜老师——”一字一句,尾音故意拖长。

颜烟忍无可忍,敏捷起身,捂住段司宇的嘴,又翻个身,将对方压在身下,全方位控制住。

“不准叫了!”

兔子就算急眼炸毛,也依旧可爱。

心口发软。

段司宇勾起唇,笑弯眼睛,指尖触到颜烟滚烫的脸颊,轻捏着点头,似在保证不喊了。

良久,颜烟缓慢松开手,目光仍警惕。

段司宇不再捉弄,只揽住颜烟的腰,将人勾进怀里,“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年轻,真的。”

语气认真。

颜烟仰起头,“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以前把你当作需要保护的花种,而保护总是年长者的责任。”

“现在呢?”

“现在我依然想保护,只是,”段司宇吻在颜烟额头,“程度削减了50%,所以我仍觉得你比我年轻。”

段司宇不是在安慰他。

而是真的如此认为。

颜烟侧脸贴在胸膛,低声说:“我不是羡慕别人年轻,我只是惋惜,我遇见你时已经快毕业。”

他只是惋惜,没来得及在校时就与段司宇在一起,像新生那般青涩地恋爱,一起上课自习,吃饭散步压马路。

叮——

失神间,提醒睡觉的闹钟铃响。

颜烟翻身平躺,牵住段司宇的手,十指相扣,“晚安。”

“晚安。”

-

军训结束,无处不在的迷彩一夜间消失,随着残留的夏末气息一同离开。

新生开始上课。

人生中第一次,颜烟开始带学生,虽只是以微不足道的助教身份。

仍是c语言,基础的通识课。

几个班的学生一同上,所以除了上课论文和实验,颜烟的时间,还被分给备课答疑与批改作业。

寻常助教无需参与备课,但念在他的未来规划,武剑毅便主动让他参与。

要忙的事虽然多,但做好计划,按部就班完成,颜烟尚能挤出空闲休息。

任务实在多时,每晚最迟九点,无论事情是否忙完,颜烟都会停止工作,直接放松休息,安心等到翌日,精力恢复再继续。

精力分到别的事上,无暇顾及小事。

等到十月末,颜烟才后觉,白芷文已有大半月杳无音讯,不止未找他约饭,连闲聊都没有。

颜烟发过去两条消息,说是明天中午约饭,对方也不回应。

“你手机借我。”颜烟说。

段司宇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怎么?”

“师妹一直没回我消息。”颜烟找到白芷文的对话框,以段司宇的口吻发消息。

等待良久,仍无回应。

颜烟索性找到白芷文的电话,直接拨通。

铃响数声,电话终于被接起。

“喂?”白芷文似有气无力,听筒里无背景杂音。

张。

因为段司宇这一句,接下来半程,饭桌间静谧不少,话题变得谨慎,人人以吃饭为主。

少了聒噪,耳畔终于清净。

聚餐散时,众人又恢复常态,各自打招呼,逐个朝两人道别,笑着说希望下次聚餐能再见。

上了车,颜烟直接给白芷文发消息,问对方是否和莫哲林起过冲突,周一若有时间,可以中午约饭细说。

对方一直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