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落日已经要全部沉下去了,与之遥遥相对的,月亮也从西方升了起来。剧组好像要转移场地,到阁楼这边来拍夜戏了。
工藤新一:“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吗?还是直接回酒店?”
绫月芽衣想了想,还是希望多逛一会儿。毕竟,能多和他待久一点是一点。
“要不在附近随便走走吧,可以吗?”
“走吧。”
于是借着最后的一点零星晖火,工藤新一和绫月芽衣出了佑斋庭的院落,刚好与剧组的工作人员擦肩错过。
“哎?那个金发的女孩,是新来的演员吗?怎么没收到通知?”
有化妆师小声向旁边的人打听。
“不是吧,哪里还需要金发的演员啊——说不定又是一个混进来想偷拍的啦。”
这话又恰被须藤听见,他冷笑道:“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个剧组的安保工作做得也真差劲!”
那些闲言碎语被往回吹的风,留在了两人的身后,半句也没让他们听见。
他们正穿过京都的木制式老屋,行走在由石灯照映的小巷之中。
来路时所见的,再冶艳的枫火,也被沉沉夜幕压了下去。途经一座不知名的神社时,瞧见那一层叠一层的灯笼幕,绫月芽衣止住了脚步。
淡淡的光辉如流水般泄下来,系得高高的,两排连着的红布条牵出了一条别样的小径。
“哇。”
“好好看。”
她忍不住想去触碰那些布条,但走近了看又失了那份美感。
两个人干脆静默的,漫步在这条路上,就连心境也随之平和下来。
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
不管是他,还是她。
可是,要在什么样的时机说出口——
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说出口——
要如何向对方传递真实的心意,毫无保留的说出口——
是个目前,还无解的难题。
“真希望,有机会的话还能和工藤同学再到这个地方来看看。”
她真正想说的是:希望能在告白之后,同工藤同学换一种关系,以更亲密的距离,到这个地方来看。
毕竟就现在,她也只能同他的肩头保持礼貌的距离。
15厘米。
不能逾矩。
“等下次放假了,也可以再来啊。或者你想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只是这个地方,只要一直在一起,未来还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
但就现在,他也只能和她保持着关系良好的同学关系,想要再往上走一走,得经过她的首肯才行。
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绫月芽衣看到后天他们将要乘船渡过的保津川。
水面是岸上的叠影,叠影又被凉风吹散。涟漪的波纹揉碎星光与灯火,模糊世界面目的同时,也模糊了她差点因着冲动,想要呼出于口的心意。
再等等、
再等一等。
回到虹夕诺雅的酒店,两人在走廊处道了晚安,各自进了房门。
藏放在行李箱内的礼物,都被不约而同的拿了出来,但也都没有在这一天送出去。
还要再酝酿一下勇气才行。
绫月芽衣在她的小本子上勾勾画画,总之,今天的行程安排,除了在列车上有一点小插曲,其他都算完美。
明天,明天也要按照今天这么顺利进行下去。
她习惯性地看向床头,却忘记了这里并不是家里,她也没把老爸的照片带出来。
……
啊。
怎么忘记了最重要的这件事。
要不是老爸的保佑,她说不定就找不到工藤同学了。
现在临近告白前夕,万一老爸忘记在天上看护她怎么办。
心情有些焦躁的少女,不自觉咬着笔头,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叮咚、叮咚、叮咚。”
三声叮咚,是她设置的特别铃声。
是工藤同学发来的消息!
她赶紧打开手机,竟然发现他黑白的福尔摩斯头像换了。
新头像好眼熟。
也是像素式的模糊风格——亮澄澄的,金红色的半弧光辉,中间还有一个更浅一点的小小的光影轮廓,但她看不出来是什么。
不过,肯定不是他曾经拍过的落日。
那么,是今天新拍的吗?
什么时候?
还没等她想出答案,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相机的内存卡我先取出来了,里面有一些照片我很喜欢。」
「等明天还给你。」
又是三声“叮咚”。
「早点睡,明天见。」
少女回想半天,也没发现今天拍照的时候,工藤同学有对她拍的哪张照片特别钟意。
好吧。
她也敲了敲键盘: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