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天真得像头蠢驴!
以为自己是alpha,就可以不把下城区的beta们当回事——我被上城区安逸的生活戳瞎眼了!
越深入下城区,周边凝重死寂的气氛便越明显。
明明是大白天,街上却没有什么人,即使有路人走过,也都是戴着帽子低着头,步伐匆忙得像是在奔赴葬礼。
这样不同寻常的气氛,瑞塔和艾瑞丝当然察觉到了。
我尽力解释过去,一颗心都扑在拍照取材上。
但,意外发生了。
艾瑞丝不见了。
或者说,是走丢了。
瑞塔着急坏了,想要立刻寻找守卫军帮忙,但显然,下城区怎么会有守卫军巡逻。
她又想联络审判庭,我制止了她,面面相觑下,我坦白了事情起因。
她震惊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着,然后抬手狠狠地推了我一下。
“卡莉斯塔!你疯了!”
我不想跟她吵,艾瑞丝是我的女儿l,此时最着急最难过最后悔的人是我……我闷头朝我们来的方向走去,瑞塔愣了愣,也疾步跟上。
我们从下午四点找到晚上七点二十,天色已近乎全黑。
下城区的城市建设堪称一塌糊涂——这地方是不是压根没有所谓的城市设计?但说实在的,也是一种特点。
乱七八糟、高高低低的漆黑建筑物在夜晚就像一幢幢巨大的瘦长鬼影,延伸在地上的阴影宛如鬼魅扭曲的触手爪牙。
白天死气沉沉的下城区,到夜晚反而“热闹”起来。
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热闹,没有哪个城市的热闹是指,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械斗、一个不慎就急速跑过抢走钱包的扒手、随时有可能持刀持枪堵在路中央的帮派混子……
我们这样的外乡人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我和瑞塔尚且如此艰难,很难想象,我的艾瑞丝此时是怎样的境况。
……
…
晚上七点二十,我们终于在一个巷子口找到了艾瑞丝。
我们和她隔着一条马路,我看到那孩子像是摔倒了,正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头朝着巷子里,似乎是看见了什么。
路灯一闪一闪,像电路故障似的。
瑞塔抓着我的手臂,催促:“别磨蹭了!我们快去!”
我们快步朝前走,越是靠近,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像是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无法抑制的恐慌感几乎要蹦到嗓子眼,这比先前得知艾瑞丝走丢了还要恐慌。
或许是巷子里隐隐约约响起的声音,和巷子口慢慢伸长出来的影子带给我这样的感觉,我骤然大声喊:“艾瑞丝!站起来!往这里跑!”
几乎是同一时刻,巷子里冲出一个持刀戴口罩的男人,不高但很强壮,踉踉跄跄地冲向艾瑞丝——
那刀尖正朝着地上的孩子!
我在这一刻爆发出我自己都没想象到的力量,奋力冲过去推开了那个男人,刀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很快滴落在地。
瑞塔又惊又吓,呆呆地站在原地,腿脚都僵直住了。
上城区的omega何曾经历过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小瞧下城区,是我不该隐瞒瑞塔,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那柄刀闪着幽绿的光,我的身体从伤口开始发麻,我几乎要绝望了。
刀上有毒——这下城区是什么狗东西??随便一个路人都这么下作??!他想做什么,想要钱吗?
我想要张口和对方周旋,但这未知的毒素麻痹了我的感官,使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我急得要疯,要钱吗?我有的是钱!但起码得先给我陈述自己身份的机会!我生怕对方是做其他违法买卖……
人口买卖,器官走私,人体实验……无数肮脏的交易出现在我脑海中,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时的我还天真地以为,任何事都有商谈的余地,即使是最愚笨的歹徒,也不会对霍奇科技视若无物。
但之后的发展,让我无数次回想细思,都觉得深深的后怕。
如果不是那个少年的出现,我们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里。
“嗨,各位,晚上好?”
僵持的几秒间,头顶突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少年声音,语气懒洋洋慢悠悠,像是散步遇到熟人随便打声招呼。
我僵硬地抬头,努力抵抗毒素的麻痹,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
——巷子的墙顶半蹲着一个少年。
我愣住了。
艾瑞丝和瑞塔也愣住了。
那个少年……他…他长得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是人间应该诞生的相貌。
当他出现时,上空躲在乌云后的月亮
都仿佛羞怯地探出头,浅薄的月光洒落下来,如氤氲的柔雾环绕,趁得那少年面容皎白,五官愈显深邃精致。爪牙,刺耳的崩裂声叫人牙酸,少年踩着的那片地板甚至都凹陷出几道裂痕。
他强横地挡住虫族最力度迅猛的一击,然后右手一松,短刀顷刻下坠,他上身也随之一扭。
虫族镰爪一个控制不住地前冲,被少年早有预料地躲过,后者右手在下方一捞,重新将短刀握在手里。
那虫族满脸的怒不可遏,口罩遮住了龇牙咧嘴的凶态,只一双血红的眼睛时刻恫吓着我们。
但少年却若无其事地甩了个刀花,他甚至还紧了紧抱着艾瑞丝的手,调整了怀里小孩的姿势,像是怕她被抱得不舒服。
“呖——!”
难以想象虫族口罩下的嘴巴是什么结构,才能发出这样刺耳尖锐的鸣叫。
少年皱了下眉头,面目凛然了些,像终于开始认真了。
他们再度交战,黑与银的闪电交错。
当亮银色的刀尖直接从虫族眉心刺入,不做一丝停顿地割裂虫族头颅时——
我看到少年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像是并不把“单手砍下虫族半个脑袋”当做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