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瑾昭一点也不狮子大开口:“有多少便要多少。”

秦瑾洵:“???”

两人不是一位母亲所出,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一般,秦瑾洵却自认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位妹妹。

虽然不知道秦瑾昭一时要这么多银钱有何用,但一回到府邸,秦瑾洵还是竭尽所能地将能凑的余钱全凑了出来。

等他拿着厚厚一沓银票去找秦瑾昭时,脑中灵光一闪,终是明白过来这些银钱要作何用了。

秦瑾洵站在参差不齐的卵石路上,一如他此刻的心情般,郁闷又想笑。

很明显秦瑾昭是见着那花魁了的,而且那花魁还真是她要寻的人。此番遮掩,原是在防着他,生怕他再打那花魁的主意。

但这借银钱之事,怎的就颠倒过来了?

推开屋门,大宫女司琴正同秦瑾昭汇报着她现下的财务情况:“殿下,暂时能调出来的银钱就只有这么多。”

秦瑾昭面前放着一沓银票。

秦瑾洵看了眼自己拿着的一摞,明显薄了几分。

秦瑾昭抬了下手,示意司琴先出去。

司琴会意,在经过秦瑾洵时,福身喊道:“瑞王殿下。”

秦瑾洵在弱冠时被授予封王,还在宫外开设了自己的府邸,是个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却也彻底与皇位无缘。

将木门合上,秦瑾洵在一旁椅子坐下,端起一盅热茶,提着杯盖吹了吹面上浮着的茶叶,率先开口道:“皇妹,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睫羽轻颤,秦瑾昭颔首,敛着眉眼,声音似如释重负,又缓又低:“是她。”

秦瑾洵搁下热茶,轻轻将银票放于秦瑾昭面前,抿唇淡声道:“那便祝皇妹,得偿所愿。”

戌时,秦瑾昭一袭银色暗纹男装,精致的五官经过修饰变得深邃阴柔,披散的墨发用一根靛青色发带随意系着,腰间坠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轻晃,身姿翩翩,气宇不凡,面容雌雄莫辨,几乎是一进到楼里,就受到了不少姑娘的殷切追捧。

秦瑾昭冷着脸抚了抚被姑娘故意扔过来的手绢碰到的肩,周身气压低迷,已然快带耐性边缘。

秦瑾洵很有眼力地将围上来的姑娘些劝退,熟练地掏出锭银子塞到为首的姑娘手里,语气不乏熟稔:“秋娘,还是老位置。”

唤秋娘的年轻姑娘掩着块粉色丝绢笑得一脸娇羞,话里话外都是调情味:“公子多日未来,可是想奴家了?”

秦瑾洵下意识看向秦瑾昭。

秦瑾昭垂首轻理长袖,侧脸清冷,眼中不耐明显。

秦瑾洵咳了声,忙不迭将敷秋娘衍过去,才悻悻地带着秦瑾昭入了提前预留好的厢房。

不多时,小厮便将一壶清酒和些吃食端了上来。

厢房外很嘈杂,污言秽语、调笑声不断,全都毫无阻隔的传入厢房内。

秦瑾洵给过赏银,拿过两只杯子斟上酒,神色不自然道:“今夜花魁招入幕之宾,到底要比往日热闹许多。”

秦瑾昭未接话茬,敛着眉,略显心不在焉地抿着清酒,目光却一直透过聊胜于无的绯色珠帘落在高台之上。

知她脾性,秦瑾洵未再多言,摇着折扇静静等待正题开始。

三刻一过,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纤腰施施然走上提前搭置好的高台上,红艳艳的丝绢一甩,捏着嗓音娇娇柔柔道:“诸位公子,我们小姐舟车劳顿,身子骨疲乏,不便露面,正在房中静养。”

霎时,台下唏嘘声不断,不少风流客拆起了老鸨的台,起哄着要让花魁出来露面卖笑,一时间全是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词。

秦瑾昭听得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本就算不上好的脸色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若不是为了颂徵,只怕她此刻早就甩袖走人。

秦瑾洵讪笑道:“污言秽语,皇妹切莫当真,听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