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东西被拿走,他却没说什么多话。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奚昭放下水杯,盯着床铺上不甚清醒的人。
若非必要,她不想和月楚临打交道。毕竟来往一多,不免被他瞧出端倪。
但现在他拿走了那珠子,多半是为惩戒月郤,那她就必须想法子弄清他有没有在怀疑她。若有,又怀疑到了哪一步。
思及此,她帮月郤把窗子打开,又备了些水在旁边,便转身去了月楚临那儿l。
在月府的一年多里,她来月楚临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喜静,院落也建得幽深。长廊回环折绕,等她到时,已是烈日高悬。
她先是去了他常待的水榭,没人,便又去书房。
但书房也空无一人。
奚昭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身后便有人唤她——
“昭昭?”
陡然听见月楚临的声音,奚昭倒也不慌。
她转过去看向不远处身着银白锦袍的男人。
神情如常道:“大哥。”
月楚临垂下眼帘,面上一派温和。
“十天半月不来一回,今日怎么得空来看大哥?”
奚昭打量着他的神情。
并无异样。
她
斟酌着开口:“我来帮阿兄拿东西。”你请了医师来。”
“事务繁多,只能请医师照看,昭昭别怪大哥。”月楚临温声问道,“薛家人来府里也有一段时日了,可还习惯?”
奚昭:“知蕴常找我玩儿l。不过这两天她太忙,整天在外头,几乎没碰面的时候。我想想……上回她说今晚可能有空,兴许来找我。”
“你愿意与她交好,自是好事——与她同来的还有位夫子,昭昭见过他吗?”
“上回他来的时候见过,这回倒没怎么碰过面。不过……”奚昭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不喜欢那人,能不碰见也好。”
她这话说得直接,已有些贬损月家客人的意思了。
但月楚临还是副好脾气的模样,道:“蓬夫子说话向来铁口直舌,有时也是无意伤人。若他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可以告诉我。”
等奚昭应了好,他便接着问:“听闻你和那位蔺道长性情相合,最近在与他聊些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些符箓话本之类的——我头回撞见月姑娘,以为是府中闹鬼,还和他要了几张辟邪符。”奚昭说一句就往嘴里丢一块儿l桃子,她在言行上向来没什么顾忌,反倒给这死气沉沉的屋子添了些人气。
“你遇着问星的事,阿郤也与我说了。”月楚临思忖着说,“问星性情孤僻了些,之前是你身体抱恙,所以才没在你面前出现。如今来往有限,也不会伤着你。”
“我跟她还算合得来。”奚昭吃完最后一块桃子,起了身,“大哥,阿兄要的东西还给他吗?”
月楚临却问:“昭昭是在心疼阿郤?”
“只不过看他疼得很。”奚昭走到他面前,“我也在病床上躺过,知道有多难受。拿这罚他,总觉得不大好。”
她陡然走近,月楚临先是下意识垂了眼帘。
片刻后他才抬眸:“既如此,便要劳你再多跑一趟,将这东西给他。”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枚琉璃珠,放在她的掌心里。
奚昭拢手,指尖不小心擦过月楚临的掌侧。
后者稍顿,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拿到了珠子,奚昭也再没多留的意思:“那大哥,我就先走了?”
“好。”
从她出门那刻起,月楚临便静坐着一动不动。
方才还有所避闪的眼神,这会儿l却透过明窗,毫不控制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他才收回视线。
他起身转至另一边的小桌旁,垂眼看着那几盘水果。
没过多久,有书童匆匆跑进:“少爷,薛家送来的册子,说是今天要给个答复。”
“放在桌上便是。”
“好!”书童放好册子,见他还盯着果盘,便问,“少爷,可是今日送的果子不对?”
“并非。”
也是。
书童腹诽,每日送来的又不吃,最后都是送进他们肚里了,
哪能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