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壑与押运贡品的官员搬出早已商定好的说辞时,起先各家都装聋作哑,称自家已数度开粮赈灾,实在力有不逮。
晏书珩默然听着,将当地士族对那顾七的态度猜了大半,刚想挑拨一二。
他身侧的阿姒忽而叹息。
声音不大,但坐在他们左侧的顾七郎还是听到了,他循声看了过来,见到阿姒身侧的晏书珩,顿时记起她已嫁了人。
他黯然收回目光。
晏书珩余光将顾七的动作看得真切,低垂下眸,淡声问阿姒:“为何叹息。”
阿姒轻笑:“早已料到罢了。”
她虽未明说,但失望都透过这含糊其辞的一句话尽数流露,顾七郎虽不再心存绮念,但少年人总有些好胜心,尤其他还是这其中出身最高的世家子弟。
女郎的叹息,让他深受讽刺。
他享尽荣华富贵,却连一口粥饭都不愿轻易施舍给百姓,说出去实在枉读圣贤书,便道:“顾某常来宜城游玩,也算小半个宜城人,愿借花献佛,借陈妃娘娘千秋,为百姓尽绵薄之力。”
阿姒没想到顾七郎这般爽快。
她赞许地朝他“望”去。
手心却猝不及防地被人重重捏了捏,阿姒手
”
晏书珩笑着刮了刮小孩子的鼻梁:可阿兄并非君子啊。?”
见小孩一脸错愕,他不再逗弄:“喊阿嫂就有两份糖豆。”
阿晟想了想,乖巧点头,朝阿姒甜甜地唤“嫂嫂”,待晏书珩转身后,他又小声道:“待我拿到糖豆还喊阿娘。”
阿姒无奈,纵容笑道:“都可。”
几人回了客栈,刚回到房中,晏书珩反手阖上门。阿姒走在前头,忽地被他拉了过去,转眼人被抵'在门板上。
他不说话,整个身子压了过来。
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气,混着竹香,给人以清雅又放纵的感觉。
温柔呼吸拂过她耳边,阿姒感到不大妙,偏过脸去。眼上绸带被扯下,冰凉长指似狼毫笔,在她眉上描摹。
不论是他指腹的触感,还是紧紧相贴的身躯,都有些不寻常。
好似有羽毛在心尖轻挠。
阿姒有意剪断这藕断丝连般的暧昧,她正色道:“阿晟执意要唤我阿娘、唤你阿兄,如今你也算我名义上的儿了。”
晏书珩低低地笑了。
他在阿姒耳垂上捏了捏,低声道:“你是谁的妻子,谁的阿娘,不都是我的人?若你真是我名义上的小娘,倒也锦上添花了,我不介意为你罔顾人伦。”
阿姒脸飞快烧起来。
她微微长大了嘴,平日看不出来,这人竟有如此危险的念头!
什么叫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是这么用的么?
她为之震惊。
难道那句老话是真的,面上越是正经的人,越不正经。
紧压在她身上的人低低笑了:“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呢?”
分明是他先胡言乱语。
阿姒嗤讽地轻哼一声扭过头。
不料却给他留了个别处的空档,耳垂上忽地一阵温热刺痒,阿姒禁不住低'吟一声,这人怎还咬她耳尖!
不,也不是咬,是含。
太痒了……
她怕痒。受不住这样的亲昵,伸手要推开他,却被抓住了手腕,他把她紧紧按在门板上:“阿姒……”
缠绵的一声“阿姒”让她一阵走神,青年的唇趁机移到另一处,这是阿姒的死穴,她用气声劝道:“夫君,外面是廊道,会有人经过的。”
那人离开她颈侧,唇贴着她的,停下亲近,却不言语。
阿姒觉得他今日有些怪。
可顾七郎只同她说了两句话,他便如此醋劲大发,想不到这人不仅爱吃醋,占有欲也很强。幸亏顾七不知道。
否则得笑话了去。
但……怕什么来什么。
廊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