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江闻祈手中的笔记本。
“……”车内光影交错,江闻祈静静地看着她,“记?”
“对呀。”许初允说,“难道我说一遍你就能记住吗?”
“……”江闻祈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语速匀缓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
一字不差,分毫不漏。
甚至连许初允那句‘三围就不说了’,也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许初允惊呆了,脱口而出:“你真的不考虑进军娱乐圈吗?”
江闻祈:“……?”
“你这个记忆力,不拿去背台词真的可惜了!”
江闻祈指节微曲,抵在眉骨上,有些无言。
余光瞥见许初允神色认真,好像是真的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
中午时分,日光穿破薄雾,浮光跃金似地折射过车窗,连同身侧女生也照亮,周身泛着柔和的光晕。她的瞳仁底色很浅,剔透的浅棕色,像琥珀。
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披散着头发,而是扎了个马尾,干净利落,褪去那层清冷沉静的外壳,像刚上大学的女学生,不曾被世俗打磨过的纯粹朝气。
“我开玩笑的。”许初允察觉到自己的无厘头,笑了笑,“怕你见我奶奶紧张,活跃一下气氛。我奶奶可能有点凶,你别在意,她对陌生人态度不太好,嘴毒了一点,但是人其实特别好,也很热心,之前小区楼下……”
一小时的车程,许初允说了整整大半个小时的话,从老人家的事迹讲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类事,美其名曰‘让他多了解一下’,免得被奶奶诈一下就穿帮了。
江闻祈分了几缕闲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处理公务。
直到车停下,江闻祈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说累了没?”
“还好吧。”许初允意犹未尽地接过,正想拧开却发现盖子已经开了,慢慢地喝了半瓶,满足地叹息一声,“这还没到我平时水准的一半呢。”
“……”江闻祈看了她一眼,忽而道:“之前为什么话不多?”
“也是看心情的啊。”许初允很自然地推开车门下车,剩下的一句飘散在微冷的冬风中,“人只有在开心放松的时候才会话多。”
江闻祈看了眼座
位上被落下来的浅米色女式包。
陆林也看到了,伸手要过来拿,“许小姐的包……价,后来得知江家情况复杂水极深的时,已经来不及阻止。本想着慢慢来,然而对方刚领了结婚证没多久就出国了。
即便在医院时,高秋莲短暂地与这个叫江闻祈的年轻人接触过,他从头到尾的态度和行为都彬彬有礼,无可指摘,甚至算得上细心谨慎,但行事间还是透露出一种不甚在意的淡然和冷漠。
高秋莲打量的眼神不算客气,甚至有几分锐利,眼前男人从容地任由她打量完,才道:“奶奶下次想来江城玩,可以让小允跟我说,我帮您订票和酒店,提前安排好一切。”
高秋莲轻哼了一声,“不至于这么娇贵,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意思许家不是没人了,她高秋莲至少还能撑个几年。
江闻祈淡笑了一下,“奶奶定然长康百岁,只不过小允昨晚担心得一直没睡好,我们小辈的,自然想多多尽孝,不过希望奶奶能坐得舒服,出行无忧,玩得开心而已。”
话毕,江闻祈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两人身旁放置着的行李箱,微微欠身询问:“奶奶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先去吃饭?”
态度始终和缓礼貌,甚至称得上‘敬重’。
“嗯。”高秋莲看到他臂弯里的那只女式包,不用想,肯定是自己孙女的,态度稍微缓和下来,“走吧,先去吃中饭。”
陆林立即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编织袋和行李箱,给自家老板一个寒暄叙旧的空间。
一行人上车,轿车朝着云庭荟驶去。
车上,高秋莲时不时地发问两句,江闻祈则礼貌而又疏淡地回答。
车内的人声都来自于两人,许初允就充当倾听者的角色,只偶尔帮忙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