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逃难、流浪,早让他们有了出乎同龄人之外的警觉。
在这款款而谈的机锋之下射出的是什么样的暗箭,暗箭的目标又会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大帅说笑了。”陆子漓唇角扬起,“陆家正值多难之秋,子漓已经因为一个女人而焦头烂额,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多想。”
“却不知,你指的是哪个女人,哪家的小姐。”上官易之轻描淡写的语气接过话,也不等陆子漓回答,便若有所思的像是指点、像是提醒,“其实以你的人才,该不会缺少女人。也不至于会跟那般弱女子去计较些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怕不是我在计较,而且那个女子,一点也不弱。”陆子漓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静水的脸颊。
“虽说我堂兄不是她亲手杀的,可事情却因她而起,此其一;
小小年纪,已会以柔克钢反将一军,让我骑虎难下,此其二;
即使她无心挑拔,陆家却因了她的话,而多多少少惹帮里兄弟们偷笑了一场,此其三。
上官兄,这样的一个女子,我实在看不出哪里弱,又哪里需要我饶过了。
更何况,这个女子应该也是茹苑的仇人才对,我相信倾世少爷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没等上官易之开口,静水先自回答:“你堂兄色心不死为非作歹,咎由自取,此其一;
所谓反将一军是你引君入瓮,设局让我去钻而已,此其二;
我的确有心挑拔,却无意中被你用来转移了你想转移的视线,反倒帮了你的忙。到目前为止,我也还在你的手里由着你摆布,我实在看不出,你有哪里饶过我了。
陆子漓,你不如直接提要求,要如何才能放过倾世,放过我。
若我们值那个价钱,上官先生自会帮,若不值,你折磨我一个人便好,放了倾世,你不用如此费心,纯粹浪费时间。”
静水平平静静的说着,她注视着陆子漓,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就只是陈述而已。
这些话,上官易之当然不方便说,由她来说,极好。
不长的一段话被她委婉道来,相较两个一直打着太极的男人显得无比直接。
陆子漓转过脸看着她,她的眼神清澈依旧,方才的那番并非她心急,反倒是把她自己搁在一个似有可无的位置上,她在提示着上官易之、提醒着上官易之,她以最简单的话迅速的向大帅传达了发生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
“姓陆的,你不用再装好人了,说吧,你要什么,要怎么样才能把静水还给我!”打破气氛平衡的,却是久未开口的承箴。
他不能再忍受这场漫长的谈判,他求了宣秋很久才有了今天跟静水的会面,静水瘦了、也沉默了。
他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恨自己没有勇气承认事实究竟是什么,他觉得自己连一个丫头都不如!
“承箴。”上官易之沉声制止了他,同时也多看了静水几眼。
这丫头倔强而平静的神态就像是早年的宣秋,有着敢于破釜沉舟的勇气。
“装好人……这还真是我擅长的。”陆子漓似乎并不生气,“不过这件事上我倒不需要装,无论是理还是法,都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