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静水在陆家,在影帮,又或者在整个金京都多了一个名号:祸水。
静水知道别人的目光看她是异样的,她也知道那些人对她是多么的不屑和鄙视,她不在乎,越不屑越好、越鄙视越好,她倒要看看陆子漓要如何解这个局。
她仔细想过,一来,事发之后宣秋宁肯出卖倾世都不肯交出承箴,这说明承箴在茹苑会得到最好的保护和照顾。
上官先生也完全有能力与姓陆一脉抗衡,这点她很放心。
二来,倾世是陆子漓的筹码,活着。
三来,她自己暂时也是安全的,她给外人的印象越差、越祸水,陆家就越不能动她。
她若死了,陆子漓的骂名便背定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安安静静的等待一个机会。
祸水……自古红祸皆祸水。静水苦笑,再过几日便是她这个祸水十七岁的生辰了,也是承箴的,承箴……现在做什么?
百无聊赖的摊开手,阳光经树叶摇碎再投射在掌心、指尖、由指缝漏出去。
手指轻动,漏在绣裙上扫出不同的影子,这便是她的游戏,不需要花银子,不需要同伴,她从小玩到大。
所以她喜欢这样的树。
或者说整个陆家,整个漓园最美好的地方,就只有这两棵连理树了。
一棵凤凰、一棵木棉。
一棵浅绿、一棵橙红。两棵树的枝桠交错而生、交错而长,缠缠绕绕、永不分离。
漓园回廊深处,陆子漓和随从阿远已经站在那里近一刻钟了。
陆子漓一直注视着坐在树下的静水,试图从她恬静的神态举止中找出一些她应有的慌乱或不安。
这一个月来他也一直这么观察着,可每每落空。
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住在漓园也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给什么就吃什么,找到什么就穿什么。
除了书房里的书,她没有动过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像空气一样安静,可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潜潜的流淌在漓园。
她不怕刑责、不怕孤立、不怕寂寞,她也知道倾世和承箴会是安全的,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以泰然的气势不变应万变。
就只有在今天,在这一刻,她侧身坐着,低眉敛目玩着自己的手影,脸上才有了笑意。
“二少爷,我真不明白您把这女人安排在漓园是为了什么,外面的人都已经议论纷纷了。”阿远实在忍不住,不甘心的小声抱怨着。
“他们在议论什么?”陆子漓转过身面向阿远,一抹嘲讽的笑意浮现在眼底。
阿远皱着眉,“那些话,我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