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还是问道：“她……走了？”

温子怡也不想这么猜，但眼下的情形，极大概率如此：“不知道。”

裴恒自最初便知晓零零身上的不同，不过一直觉得零零的身份与他无甚关系，所以从未曾多问。

方才零零就那般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裴恒同样错愕。

瞧着沉默下来的温子怡，裴恒想要安慰，但又不止从何处开口，只能安静的陪在旁侧。

温子怡默然看了零零消失的位置许久，突然开口：“主上，你说我们能不能将清潭再复活。”

零零离开的太突然了。

便是要解绑，至少也该是两人正式道别之后，而不是如今这般猝不及防。

温子怡说罢，抬头看向身侧的裴恒，眼底认真。

裴恒：“……”

裴恒思索之后给出答案：“清潭即将陨落之时，并为用秘术剥离神魂，所以应当不可以。”

温子怡：“……”

——

零零走的突然。

所以，即便宗门修士和堕魔修士的战斗还在继续，温子怡也没有了继续参与下去的想法。

将零零落下的伏云伞收起来之后，温子怡便打算离开：“我们回去吧。”

“

零零离开的事情，我得静一静。”

裴恒看了一眼魔气笼罩区域内的情形，“嗯”了一声，魔气卷着温子怡回了万渊镇。

——

温子怡这个当事人的离开，并不影响一众宗门修士和堕魔修士的交手。

清潭的死，也暂时并未在万渊镇外的这处密林中引起什么波动。

灵力与法器碰撞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一直到翌日清晨，在万渊镇外交手的双方中，才有人意外发现了倒在原地已经陨落的清潭的尸体。

“清潭真人陨落了！！！”

一道震惊且高昂的呼声响起，瞬间拉走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众魔修眼前一亮且又来了兴致的同时，一群一整晚既要分神抵抗魔气侵蚀、又要腾手对付这群魔修的念年轻宗门修士下意识的聚集向了另一个主事人无望真人。

“无望真人，清潭真人陨落了！”

“我们现下该如何。”

魔修没有停手，这些宗门修士只能一边分神应对，一边朝着无望真人的方向开口询问。

被询问的无望真人：“……”

他如何知道现下该如何。

无望真人本就不赞成这些年轻弟子长时间承受魔气的侵蚀。

眼下，他只粗粗分神扫一眼这些年轻弟子的体内，便能知晓魔气日后必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这些年轻弟子的身上多多少少的带着新伤……

再加上清潭陨落……

在一众弟子再次等着他拿主意之后，无望真人干脆利落的朝着清潭的尸体所在的方向转移。

“准备撤吧。”

现在，只希望这些魔修还有些许的理智存在，不会真的打算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留这里。

无望真人周围，同他交手的决明子三人同样听见了方才不知是谁高呼的那一句“清潭陨落”的话语。

在听到了无望真人准备撤退的话语之后，决明子三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没有彻底停手，但攻势明显的缓和了下来。

无望真人有所察觉，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未曾再耽搁，转移着带上清潭的尸体之后，果断带着清潭的尸体还有这一众年轻的宗门弟子离开。

双方交手结束的迅速，无望等人离开的同样迅速。

万渊镇外一众堕魔修士欢呼的声音不小。

“哈哈，跑了！”

——

万渊镇外自温子怡和裴恒离开之后的种种，温子怡都没怎么关注。

回到万渊镇后一连好几日，温子怡都在皱眉思索零零还有没有再回来的可能性。

但一连几日，零零都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

明明还是一样的小院，但温子怡心底，就是觉得突然少了许多东西。

不止是她，裴恒神识偶然之间扫过隔壁西厢房的时候，都觉得屋子里有些空。

“这么坐了几

日，休息一会儿l。”

裴恒递了一杯热水给温子怡。

温子怡抬手接了过去，抿了一口又顿住。

她看向跟着在旁边坐下来的裴恒，开口道：“我没想到零零会这么突然离开。”

裴恒瞧着她依然的不适应，出言宽慰道：“没事的，我会一直在。”

温子怡将水杯放下：“我一直知道零零有一天会离开，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零零离开。”

“我只是在想，她跟着我什么好吃的都没吃到，什么好玩的也没玩到。”

温子怡说着，叹了一口气。

裴恒默了默，突然抬手碰了碰她的头顶：“没关系。”

“人的一生，是很长的一个过程，会有人来，便会有人离开。”

“只要相互之间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便不必遗憾。”

顿了顿，补充安慰道：“你带她去吃的还有玩的那些，我瞧着她都很喜欢。”

温子怡又叹了一口气。

裴恒看了一眼屋外：“既然已经离开了，便该试着慢慢放下。”

宽慰了温子怡一句，裴恒继续说道：“眼下时辰还早，我带你出去走走？”

温子怡摇头：“不了，没什么心情。”

裴恒缓声开口：“封魔渊不远处的，有一处温泉。”

温泉？

温子怡稍有些意动：“我都没能带着零零去体验一番温泉。”

“零零才离开几日，我们便去泡温泉……”

她摇头：“还是罢了。”

裴恒本就是想让她心底零零离开的影响小一些，所以，默了默，换了一个切入点又继续劝道：“此前在分安城置办的衣物中，还有一套。”

温子怡本不想被这些东西干扰思绪，但裴恒提起的时候，她的右手就下意识的扶在了腰间。

并开口：“……什么。”

裴恒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一杯热水上，又移开看向温子怡。

“店家交给我的时候只是寻常衣物，不过店家同我提了提，这套衣物在沾水之后便会透明。”

裴恒也没有卖关子。

只不过语调徐徐，说话时的嗓音亦是当日特意学来的那股带着魅惑的声音。

温子怡的脑海当中，裴恒虽未曾详细描述、但引导着她自己去勾勒的画面浮现。

温子怡：“……”

温子怡在“继续沉浸在零零离开的失落情绪当中”和“先跟着裴恒去看看那种遇水即透明的布料材质”之间开始摇摆。

裴恒掌心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套叠的整齐的衣物。

温子怡视线落过去。

裴恒抬手将桌上那杯她未曾喝完的热水取了过去。

“便像是这样。”

而后，在温子怡的注视下，徐徐的将谁倒在了掌心处那套叠的整齐的衣物上面。

温热的水才落在衣服上面，便快速的浸./透了下去。

几层

叠在一起的布料明明还在裴恒的掌心处，但却随着热水的渗透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温子怡的视线穿过叠起来的那几层布料，落在了裴恒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面。

耳畔，裴恒又再次开口询问：“可要去看看？”

温子怡：“……”

温子怡抬头看向裴恒，挣扎：“可是……”

裴恒补充：“温泉处有我布下的阵法，只有你我二人。”

说到“二人”时，声音极轻。

并且说完，他还不忘强调：“你想如何都可以。”

温子怡：“……”

温子怡看了看裴恒掌心处沾了水变得透明的几层布料，又抬头看了看裴恒。

裴恒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做决定，并不催促。

温子怡：“……”

温子怡承认她不是一个经得起诱惑的人，所以，温子怡还是点了头：“去。”

“去看看。”

如果零零还在，也肯定不会希望她错过这样的福利的……吧？

——

就这样，温子怡一路跟着裴恒出了门。

裴恒所说的那一处温泉，在封魔渊还要往北一些的一处山腰上。

万渊镇到封魔渊的路上都因为阵法的存在没了多少活动的修士，封魔渊往北更是不见半个修士的踪影。

除了偶尔遥遥传来的一两声异兽的吼叫声之外，这里很是安静。

“这树是后来移栽的吗。”

温子怡看着温泉池水旁边那颗极有“情调”的歪脖子树，问道。

裴恒摇头：“我发现这处温泉时它就在。”

温子怡嘴巴动了动：“那它真的很会长。”

大致环视过了附近一圈的环境之后，温子怡就熟练的将视线落在了裴恒的身上。

等着裴恒在温泉池水旁边换好那一身“普通且正常”的衣物之后，温子怡眉眼动了动，用在水中沾湿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他。

“我就碰一碰。”

温子怡动作的小心翼翼。

裴恒大大方方：“好。”

温子怡指尖点在裴恒的衣服上。

而后，她就看着自己碰过的地方如同方才在万渊镇的家中时那般，变得透明。

温子怡：“……！”

不管零零在不在，这都不是零零现在可以跟着来看的。

所以，温子怡暂且在自己心底假定零零被她和裴恒留在了家中。

温子怡沾着池水的手在裴恒的衣服上面画了一个圆圈，裴恒的衣物上跟着出现一个透明的圆圈。

这……

温子怡有些耳热，但这种东西，她又实在喜欢。

“可要我下去。”

裴恒询问的声音响起，温子怡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必，不必。”

“这样就很好。”

裴恒：“……”

裴恒瞧着她一如往常红着的耳

朵还有蠢蠢欲动的眼神，默了默，双手微抬由着她动作。

“喜欢吗？”

“喜欢！”

“那便好。”

——

温子怡在裴恒的衣服上点了很多个水迹小点。

本就温度不低的温泉池水边的温度愈发升起。

环境正好，气氛正好。

两道灼热的呼吸开始缠绵，并逐渐靠近。

“咦？”

一道惊呼声之后，一连好几道熟悉的声音在温子怡的识海当中响起：

“我怎么落在空间里了？”

“怎么这么黑？”

“不会吧，不会吧，我这次回来不会直接瞎了吧！？”

温子怡：“……？”

裴恒：“……？”

裴恒垂首凑近温子怡唇畔的动作一滞，温子怡已经阖上的眼帘同样徐徐睁开。

四目相对，两人均从对方的眼底确认了不是幻听。

“零零？”

温子怡湿着的右手还撑在裴恒的胸./前，她在识海当中唤了一声。

这次，等了几天的熟悉的声音真的响了起来：“欸！怡怡，我在呢”

应声过后，零零又再一次开口道：“不过怡怡，我好像瞎了，我的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温子怡：“……”

温子怡先看了看裴恒身上“凌乱”的衣物，又看了看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最后感受了一番周围缠绕且灼热的气息。

沉默过后，温子怡斟酌着开口：“应当是你的意识过往一直待在身体当中，眼下骤然这样，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儿l便好了。”

零零的声音响起：“这样？”

温子怡同裴恒对视的同时，在识海当中肯定的回答零零：“嗯。”

“你且等一会儿l吧。”

说完，依依不舍的又低头看了一眼裴恒的身上：“主上……”

话没说完，旁边“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