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叔大父已经撑不到叔大父期盼的与大父同归那日了。
他不知道他是劝他的叔大父放下执念,褪去病痛,安稳的睡一觉。
还是强留他的叔大父,告诉他的叔大父,大父东巡快回来了,求您,求您,多留一会儿。
他只能伏在他叔大父的膝头,做着他最不喜欢的软弱的哭泣。
“春天来了,叔大父你的身子很快也会好的,大父到时也回来了,您就可以随他把臂同游,陪他同饮了。”
琇莹摸他的头发,他低咳两声,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没太多心力了。
“阿越,王驾今日可归咸阳?”
他第一次问嬴越。
嬴越摇头,他没有失望,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累了,但会撑着。
第二天,扶苏他们都来了,在琇莹床头哭。
他哭笑不得。
又问,“王驾今日可归咸阳?”
所有人摇头。,未助我主大业已成,未见我主彪炳史册。为子,失往地宫,又再再失约。可我已无力再来,阿兄帮帮我,可以吗?”
跟阿政一起出巡的蒙恬虎目含泪,余下众人皆掩袖长泪。
阿政让所有人出去,琇莹还没死,他们哭什么!晦气!
他摸他幼弟苍白的脸,用帕子将他唇角的血擦了干净。
“谁说你当臣不好,做子不行。你从未失职。朕得卿,谐也。”
“但你自己的事不要推给朕,你自己可以。朕会治好你的,不要怕。朕已发了旨意,召医入宫。朕广有天下,天下奇士众多,总有方法可以治好你。”
他依旧刚硬,可是他的眼睛那么哀伤。
他轻轻地将琇莹搂进怀里,一定是他的幼弟不听话,不好好吃饭,才会瘦得挌手,才会生病。
“只要多吃些,琇莹就会好了。阿兄给琇莹再找几个庖厨,给琇莹补一补,琇莹就会好了。琇莹会好的。”
琇莹乖乖倚在他怀里,闻言扯起唇角,他气若游丝,只有阿政才能听见。
他的幼弟说,“本来还有好多道别的话想与阿兄说,可是见了阿兄,突然不知道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