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扶着墙慢慢蹲下,万全见状也蹲了下去。
“是否送信?”王俭歪头看向万全,眼里久违地带了迷茫,“我不知道,薛蟠说我不懂,他可能是对的,万全,如果是你,是希望得到失散多年的母亲离世的消息还是希望就这样无知无忧活着就好?”
这种事情没法说,外人看来大多选择第二种,不管是因为减少麻烦还是所谓“为了你好”,但是真摊在自己身上想必不管好坏没人愿意做被隐瞒的那个。
那个小姑娘身世凄凉令人怜惜,然而,再怎么令人同情也不过是个外人。
“依我看还是装作不知吧,想来薛大爷不会将此事对外说,咱们又何必当个多事人呢,何况真让那姑娘过来也是个麻烦,没得让二姑太太担忧这边。”
“嗯,你看着办吧。”
刘婶经验丰富万全办事妥帖,封氏在此除了薛蟠没有其余亲友和相熟之人,从简下只三天便完成了出殡下葬一系列流程。
一切尘埃落定王俭三人带着以前给家中各人买的东西动身回京,一路上王俭刻意增加了薛蟠的饭量,薛蟠不想家人担忧没作反抗,半个月下来比去河南之前看着更结实了些。
临近年底三人终于到了京城,王俭带薛蟠先回了王府稍作休整,将各家礼物分好让万全分批送去,待万全回来才收拾送薛蟠回了荣国府。
王俭没做好对贾政解释赖尚荣之事的准备,思考之下没叫人通禀直接从后门进了梨香苑,薛姨妈看薛蟠虽说精神不振但比去时还胖了些自是没有不满,问回来原因王俭只道是回家过年,两人问候寒暄一番王俭便出门直接朝南去了王熙凤的院子。
王熙凤原本正和平儿商议年底各家走动备礼,忽听外面丫头喊俭二爷愣了神。
“凤哥。”王俭迈入屋子,先对着平儿点头示意,平儿见来人起身让了座位。
“哥哥?”
“你瘦了好多。”
男女同时开口,平儿对王俭行礼后退了出去,兄妹二人相顾无言,半晌王熙凤才开口道。
“可是薛蟠闹出了什么事儿,不是说今年不回了吗?这次回来过了年再走?”
王俭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没闹出来什么事倒是遭了点事,算了不说他,这次回来我不打算多待,休息两三天就回。你呢,出什么事了?”
“东府蓉哥儿媳妇秦氏眼看要不行了,我和她一向亲厚。”王熙凤在人前一贯强势精干,就是担忧悲伤也兀自憋着不肯显露,压抑已久的情绪乍见亲人惊喜之下也流露出来。
“秦氏?”王俭来找王熙凤主要为了转移注意力,没想刚开个头还真就彻底转移了,据他所知这个秦氏实在是个,嗯,不太好说的人物。
“是,唉,你上次回来时候她就生了病,这么长日子不见好反倒是越治越重,我看也不是什么大病,怎的就治不好了。”
王俭附和一声,病在身上好治,病在心里可是没法治,每每想到秦可卿的事儿他都由内而外对贾家产生厌恶,荣国府不怎么样宁国府更是烂到了根子里。
“她年纪那么轻,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是人走了也没个念想,蓉哥儿也是个没福气的,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儿他碰上了也留不下。”
贾蓉,贾蓉还真不一定想留下,秦可卿和贾珍的事焦大都知道,他就不信贾蓉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说不定早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熙凤边说王俭边言不由衷地附和,二人正说着平儿突然跑了进来,紧接着贾琏也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