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我当然没有醉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再来两壶都没问题。”
王俭低头猛灌一大碗酒,咽下去后抬头薛蟠略带关心的目光看过来。
“哥,你怎么了?”
“薛蟠,赖尚荣在巡抚面前反口是我让他做的,我骗他即使出了事贾王两家也会为他作保,其实这件事我根本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等具体罪名被石文焯呈上去就是有心相救也无力回天了。”
薛蟠晃了晃有点发蒙的头。
“这又怎么样,那赖尚荣一家子再体面也不过就是个奴才,你肯骗他一骗不是直接吩咐就已经看了姨父的面子了。”
“我对他说,你假传姑父话让他为生员说话。”
薛蟠愣了一下,又晃了晃脑袋,感觉依旧不是很清醒直接拿起已经凉了的茶倒了一碗泼在自己脸上,心里默念两遍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哎哟,我算是知道今天这宴是什么了,原来是觉得对不起我赔罪来的,”薛蟠拿起酒杯碰了碰桌子一口气喝完,“没什么好说的,我原谅你了。”
对方如此敞亮显得自身愈发卑劣起来,王俭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连薛蟠都能站在道德高地谴责自己的怪圈。
“我先是叫你替我办事,随后又在赖尚荣面前诬陷你,赖尚荣是贾家人,姑父知道了一定会”
“嘁,那又怎么样,最严重的不就是姨父斥责一顿吗,大不了从贾家搬出去。就是你没哄我去做没冤枉我,等你事成了姑父还有贾家真恼了,我还能不和你站一块儿吗?我和你什么关系和贾家什么关系,内外亲疏,我可是分得清楚明白。”
薛蟠这话有些为虎作伥的意思,王俭头一次在薛蟠身上看到了凤哥的影子,虽说远不如凤哥精明能干,但都无脑站在自己亲人立场之上,哪怕这个亲人对他并不认可甚至一直抱着鄙薄嫌弃的心思。
王俭深吸一口气,他不能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了,他有确定要走的路,没必要为闲杂事情耗费心力,莫名出现的愧疚难堪怀疑都是让他前进的绊脚石,都是不该出现的东西。
“对了,你为什么对那个老太太如此另眼相待?”王俭硬生生转移话题,“听万全说你路上给姑妈妹妹买东西的同时也都给那老太太备了一份?”
“嘿,哥哥,如果我说人有上辈子,你信是不信?”
薛蟠脸上茶水干了脑袋也不再清醒说话又开始颠倒起来,王俭若有似无点点头,鬼神之说他就是个现成的例子,难道真的有所谓前世母子缘分?
“那你怎么确定她就是你前世母亲?”
“哥哥,你一定不敢相信,我自打第一次看清她的样子就觉得面善亲切,就像见过很多次一样,你说要不是上辈子相处多我怎么就单想靠近她?”
这个解释有点玄学了,王俭想了想那老太太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哪里熟悉,就,一个普通老太太的样子,那种岁数的他就和一个贾母熟悉,两者可是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就为这个?”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光看脸的人?”
薛蟠确实是喝醉了,他说着突然站起身走到王俭身旁紧挨着坐下,王俭从未和薛蟠如此贴近过,但凡他还清醒一定不敢也不愿靠得这么近。
“哥哥,你知道她对我多好吗?”薛蟠伸出双手摊开并在一起,“你看,我手里有什么?”
“嗯?什么也没有。”
“嘿,就说你不懂,我手里有那老太太的心,”薛蟠嘿嘿两声脸上罕见的带了类似于羞涩的表情,“你一定体会不了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你的感觉,什么也不图什么也不看,就因为我是我。”
“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