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这位表哥年岁相差甚大但情意却是颇为深厚,除林妹妹外也就他能称作知己二字,风流人物虽多但只这位哥哥的性子是与自己最为合意的。
王俭对宝玉亦深有同感。
本来以为今日来的会是贾琏、宝玉、薛蟠三人,没想到却是宝玉一个人,意外又有些惊喜,虽抱了点训诫薛蟠的心思,但和宝玉独处也着实令人心情愉悦。
“哥哥近来可好?”宝玉和王俭亲厚见人直接扑了上去,王俭也不推开半搂半扶着两人进了屋,收了礼物东西后叫人摆了茶点两人落座说起话来。
“我本来叫了琏二哥和薛家表哥,但听平儿姐姐是说琏二哥前几日出门办事了,我问他有什么事这般重要,平儿姐姐只说若是哥哥问了便说‘二爷交代的奶奶必是要依着做的,等家里爷问清了路子人自然会接回去给个公道’,这又是什么说道?”
他只交代了一件事,府里也只有一个人能接走。
这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或许有万般不对却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王俭有些感慨,他在这边十二年没有改变身边人性子却是将感情绑架运用得愈发炉火纯青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托你凤姐姐帮我找个的东西罢了,薛蟠又是怎么了”
“薛表哥,”宝玉想到临来姨妈的话左右为难,这话原不该他传,现下哥哥问了不说又显得自己有所隐瞒,罢了,自己不过是个听话传话的。
“薛表哥听是要来你这儿直接牵马从后门出去了,姨妈叫了几声也没回头,没法只原地转了几圈说哪天把薛表哥送过来管教着。”
后面还有几句不中听得不好全说,王俭看宝玉面色也能大致知道意思,薛蟠父亲早逝,王家两个长辈混的混忙的忙,能管住薛蟠还舍得下脸操的了闲心的也就自己,这个好说,本来这次回京自己也打算看管的,惹祸精放外面终归不如放眼前。
“不说他们,你最近如何了?姑父可是又逼你念圣贤文章了?”
“知我父者哥哥也,”宝玉叹息道:“这一年比往年还严苛了些,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束的。”
“等你高中那日了。”王俭笑道:“以茶代酒提前恭祝我的进士弟弟了。”
“怎么连你也开始调笑我了,我怎么想的哥哥难道还不知吗?”
“我知我知,宝玉莫急。”
王俭自然知道宝玉无心科举,也知道其为何无心,非不求上进只是不想谄媚苟且度日,见多了贾雨村之流有了抗拒也是正常,不说宝玉,就是后世说起从政者也有不少人会对其有些负面情绪,可惜后世还有无数可能,现今以宝玉的出身却没什么好的出路了,无论做其他什么都免不了朝下走。
不过要说以宝玉的天资真要有心科举保不齐会出个天纵英才的少年状元,贾政没有爵位等老太太去了这一支也要没落了,天选之子落魄家族二者合一,宝玉或许还真能从科举一途为贾家谋到出路。
偏偏宝玉不爱此道,贾家失了最后一个可以撑起来荣耀的人物。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终究是造化弄人气数尽了。
两个人心意相通相谈甚欢,正说得高兴万全领着茗烟敲了门进来,茗烟先是对着王俭作了揖随后一脸焦急看向宝玉。
“爷,家塾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