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改不掉,也不愿意改,就说那你以后小名就叫真真吧。妈妈就这样了,妈妈不会。
于是贺征在八岁高龄得了一个新小名。
贺征觉得挺可笑的。他妈即便前后鼻音不分,“征”和“真”念得还是不一样。前者像“真”,后者像一声的“怎”。
小时候贺征很不解,怎么自己提了意见以后,他妈不仅没改过来,反而越念越错了。
但有什么办法,这是他妈。
她问完,似乎也不需要贺征的回答,马上接了下一句。
“妈妈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那个节目到底在哪儿录啊?妈妈想看看你……我也不去打扰你,就在附近住一住,玩一玩……”
“别来。”贺征打断她:“还要我说多少遍。”
呼吸声代表沉默,贺征在心里默念一二三,果然,数到十,他妈开始哭了。
“你是不是嫌弃妈妈……妈妈把你养这么大,辛苦了一辈子,现在享不到你半点福气。你真是心狠,你跟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贺征把手机拿开,点着了烟,推开厕所的小气窗。
凉风提神醒脑,有效地缓解了那阵窒息感。
他不用听都知道他妈会说什么,翻来覆去就是一个中心思想——他跟他爸很像。
手中的红点明明灭灭,他放空脑袋看了一会儿,见五分钟过去了,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果然没声了。
对面似乎从他摆弄手机的动静中知道他又听着了,忙说:“真真呀……”
“要多少。”贺征再次打断她:“两百万绝对不可能,你好好想想。”
“……妈妈心情不好,你又不肯我去找你玩,我不过是想散散心,去旅个游。我问了你们导演,他说别人家妈妈都去的呀,你是不是嫌弃我……”说着说着她又要哭,但这次奇迹般止住了:“一百万吧好吗,妈妈只是想到处玩玩,我养你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