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腰腹上的伤,沉沉地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致命的伤是陆徊远给她的,说是还废腿之仇。
可陆徊远到底没舍得,刀还不够深,让都云谏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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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年关越来越近,这场战事似乎到了尾声。
夏予听退下来的伤员门说,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月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了。
此时的西绞已经在谈和,求和书送了一份又一份,按照惯例,陆淮钦是会接的,到时候两国又会恢复当年的景象。
但夏予又听说,陆淮钦斩杀了不少西绞使臣,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没人知道。
夏予是知道的,陆淮钦这次一定不会答应西绞求和。
他马上就要死了,他会想发设法地在史书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最璀璨的一页。
只是夏予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等陆淮钦拿下西绞,死在岐都,他死在大雪之中的消息倒是先传了回来。
大雪纷飞的那日,他被埋在雪山之下,和陆徊远一个死法。
最悲伤的是,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夏予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手里的药都没有拿稳,就那样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传话的人,见他口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耳边全是“陛下在大雪里失踪了”这句话。
“失踪”两个字显然说的是没有底气的,但耐不住他们也不敢私自下论断,怕惹来杀头之祸。
夏予还是不信,推开传话的人就跑去找何幸。结果那边的人告诉她,何幸已经去找陆淮钦的尸首了。
夏予好像得到了最后的答案,呆呆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望着远处连绵雪山,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人在的时候,她是嫌弃得不能再嫌弃,虽然不至于恨不得要他去死的地步,却也绝对是不待见他的。可如今人真的死了,她又是说不上来的悲伤,希望陆淮钦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再叫她一声“阿迢”。
组织一批又一批的人去找陆淮钦的时候,夏予坚持要跟过去。
夏予的身份在一开始一直是个迷,她在军营待了这么久,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也知道陆淮钦待她很好。却不太清楚她具体的身份是什么。
陆淮钦出事的前些天,夏予的面皮已经干了,她索性褪去伪装。何幸有意说出她的身份,让旁的男人不要对她有任何的想法,大家也都知道她是夏贵人。
对于她要去找陆淮钦这件事情,那些人除了口头上劝着,并没有人真的敢拦着夏予不让她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