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御宇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做饭是你对象的事,厨房不是男人该进的地方。”

宁游越发看不惯他,呛道:“就你事多,我看你这人,是想进宫,没当皇上的命,顶多做个恶公公。”

吴御宇端起长辈的架子训斥起她:“一个姑娘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父母小时候没教过你?有些话更不能对比你年长的人说,懂不懂规矩?”

宁游转过头看向楚九:“妈,这臭男人当着你的面对你女儿出言不逊。”

楚九嫌恶地瞥了吴御宇一眼:“没必要跟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计较。”

放他们争执下去,话题只会被越带越远。

陈溺又一次提及自己的问题:“谁有下厨的能力?”

楚九道:“我来吧,英国菜我不会做,但起码不会炸厨房,有个菜谱什么的也能摸索一下。”

宁游搓着手跃跃欲试:“那我给我妈打下手,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正宗圣诞大餐长啥样呢。”

陈溺:“其他人和我一起去集市?”差不多就这么敲定了。

吴御宇说:“也就女人爱逛街,我受不了。”

黑滋尔阴恻恻地睨向吴御宇,与之视线相触,吴御宇顿时汗毛炸立,无形之中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再难吐出半个字音。

宁游哼声道:“嘁,狗东西。”还嫌不解气,又小声嘀咕:“那么高贵别就和我们呼吸同一片空气。”

陈溺说:“菜谱的事,你们问问康娜夫人,不行的话,就上网搜。”

楚九点点头:“行,要么你们谁留个联系方式下来,我问到了,直接把需要买的食材记录下来发你们手机上。”

陈溺转头看向修哉,他立刻会意地报出一串数字。

呆在屋里的这会儿功夫,外头已经飘起了雪。

比起这条街上的气候,陈溺他们的衣着显得有些单薄,冻得鼻子也有些发红。

走在他身边的黑滋尔分明穿的比他更少,好歹陈溺外头还穿着一件风衣,黑滋尔只着了单衬衫与西裤轻装出门,却不见他有半点儿感到寒冷的迹象。

留意到他在用余光打量自己,黑滋尔转过头:“有事?”

缩在大衣口袋中的手拿了出来,陈溺束拢了敞口的大衣,随口问道:“你不冷?”

这一张嘴,就喝了满口的凉风。

修哉夹着肩膀,脖子也缩着,一路吸着鼻子。

黑滋尔冷不丁地抓住了陈溺的手,试了试温度道:“嗯……走我后面。”

说着,他反手将陈溺往自己身后拉。

陈溺不怎么配合,颇为反感黑滋尔的举动,试图抽回手,然而对方的力气有些大得吓人。

锢在腕间的那只节骨分明手好似坚固的石雕作品,无论他怎么挣都纹丝不动。

陈溺:“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听出他言语之间的不喜,黑滋尔的五指舒展开来,松了手,又道:“到我身后,会暖和很多。”

陈溺问:“你有道具?”

黑滋尔沉寂半晌,走出四五步后才开口:“可以这么想。”

“哦。”陈溺退居后位,跟在黑滋尔背后,忽然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簇拥住的感觉,无形之间将他笼罩其中,隔开寒意,还透着些许暖热。

修哉瑟瑟发抖地凑近过来,然而依然被冻得猴缩。

快到集市时,他忽然闷声对陈溺道:“安善美的哥哥,你见过他。”

陈溺侧目:“你又读取了别人的记忆?”

修哉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第一场游戏刚开始时,见过那个男孩。”他的话若有所指,在良久的缄默后,又暗示补充,低语道:“他向你求救,你置之不理,要是这件事日后被安善美知晓,你要怎么处理?”

陈溺半阖双目:“威胁我?你就这么和你爸说话?”

修哉:“……”卖关子被噎住。

黑滋尔回过头,带着点儿警告意味道:“离远点。”

陈溺闻言放慢了脚步,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谁料背后却贴上了一堵热墙。

那面墙触感嶙峋,却又与坚硬两字搭不上边,表面似乎还附着绒羽,还推着他贴近黑滋尔。

他却头去看,什么也没看到。

黑滋尔:“你可以再贴近一点儿。”说完这句话,他直视修哉:“你到旁边去。”

修哉困惑道:“黑滋尔先生似乎对我有什么意见?”

黑滋尔:“你是个儿子,不许直呼我的名字。”

三言两语间,他们来到了街头集市。

入目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花了眼。

修哉也收到了楚九发来的食材清单:“楚九说康娜夫人又睡着了,她没好意思搭话,自己上网搜了,就准备做这几道菜,让我们看着买。”

陈溺道:“你负责买菜,我来准备其他的。”他绕过了黑滋尔,径直朝一家铺子走去。

黑滋尔驻步在另一个摊位前。

不久后,他拿着几顶红色的圣诞帽与一条十分应景的围巾找到陈溺。

此时陈溺正在贩卖礼品的店铺里挑选用来包装礼物的盒子与彩纸,眼前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条圣诞图案的红绿围巾,他刚一抬起头,脑袋上就被扣上一顶圣诞帽。

他不解地看向黑滋尔:“买这些做什么?”

黑滋尔道:“据说睡觉时戴上圣诞帽,会睡得很安稳,第二天还会发现帽子里装满你想要的圣诞礼物。”

陈溺抬手摘下红帽子,冷淡地说:“真的?我想要一年前的d球回来,这顶帽子能装下?”他又看向搭在黑滋尔手臂上的围巾:“买这个是因为什么?”

黑滋尔:“因为你冷。”

陈溺丝毫不为其所动,低下头继续挑选包装纸:“那你应该买一辆带暖气的车。”说罢,他回忆了一下:“屋子里好像没看到圣诞树,要现在买回去吗?”

黑滋尔说:“康娜夫人家的后院似乎有一棵不错的树。”

陈溺坦白道:“我没有点亮伐木技能,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不要额外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

听罢他的言论,黑滋尔点了下头:“好,我记住了。”

陈溺:“一共多少钱?”

摊主笑容满面地说:“一共是四便士又三法新,先生。”

陈溺的表情有一瞬间僵滞,又朝黑滋尔投去目光:“买帽子和围巾的时候,你是怎么付的钱?”

黑滋尔如同变戏法一般,当他向陈溺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小把钱币,金币、银币与金属硬币混在一起。

陈溺狐疑地看着他,同时从他手里挑拣出几枚最小的硬币丢给摊贩。

黑滋尔未收回手,问道:“还要吗?”

陈溺:“去帮修哉付下账,他手里也没有古英时期流通的货币。”说罢,他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会有英镑和便士?”

黑滋尔道:“你要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