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祖父这才明白过来,便是懊悔也晚了,还能叫你大姑母回来不成?
原是想着或许贾政能出息,可也失望了,终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借着爱惜诗书的名头,摆出一副清高样子来,官于场上的事务一窍不通,人情往来半分不会,多少年了在工部里头都没挪过窝儿!”
他愤愤说了半晌,又叹道:“可是老荣公绑的好人,将我王家和你林叔父全都架在了贾家的破船上。我虽然不忿,可也不得不佩服他老谋深算。
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宝玉这件事儿上,虽然不说是上策,也算是拿得出手。但他可算着了自己去的如此早?生生让史氏和你大姑母败坏了打算。”
他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末了才吐出一句:“我何尝不想下这艘破船?奈何利益纠结,又顾忌着不能传出来咱王家忘恩负义的名声,还要提防着其他原来四王八公阵营里的同僚报复,实在是下不来啊!”
王玚暗中点头,深觉王子腾说的是真心话,可他还是少了点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自然不能现在就跟王子腾说甚么贾家撑不了十来年了,王家也没有好下场。
若是王子腾知道,只怕就壮士断腕,狠下心来下黑手了,相处的这八年来,他慢慢地也从暗地里知道些自己父亲的手段,说句不尊敬的,这王子腾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当下他不能多说,便只是笑道:“父亲这是跟玚儿说的掏心窝子的话了,您说的道理玚儿何尝不明白?父亲可明白,有时候杀人不必用刀,可用流言!”
“流言?这不好,这个极易失控,把握不好是损人又害己的事儿。”
王玚道:“父亲大可放心,流言也不是现在放出去的,自然要等咱们摘干净了自己再来做这事儿。”
王子腾抚案沉思。
王玚看着他仍是下不了决心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是预备着自己以后不着痕迹地出手,没有王子腾的支持,虽然事情办的慢一些,可等他再长几年,手里得用的人多了,也能成事。
王玚看着二人多说无益,便笑着向王子腾告辞:“父亲,天不早了,咱们再说下去,太太那边等您只怕也等急了。您请过去罢,玚儿也回去了。”
王子腾仿佛是被惊醒了,好半晌才哑声道:“啊。啊,既是这样,那你就去罢。”
王玚躬身告退,转身往门口走去。
及至到了门槛儿上,他才一只腿踩在上头,回头跟王子腾说道:“父亲,您找个空当儿,也跟母亲讲明白咱们的处境,再拖下去,只怕母亲到时受的惊吓更大。”
“这个我知道,原就预备了今日晚上讲清楚的,虽然不能全说,但总要讲清楚了大致景况。”
王玚点头,这才转身自己带着绿萝回去了。
进了院门,绿萝才小心翼翼问道:“大爷,鸢尾可是能回来了?”
“只不过罚她跪了一炷香,如何就不能回来了?叫蝶豆和蒲桃扶她回来就是。”
一夜无话。
隔日清晨,王玚还未起身,就听见鸢尾在院子里隔着窗棂怯怯叫道:“大爷,可醒了?”
王玚晃晃头,方才清醒过来,问道:“何事?”
“滇杨和梧桐回来了,正在二门上求见大爷。”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