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居然拿不动。

这小豆丁就像长在他腿上似的,并且力气奇大无比,撕也撕不开。

薛青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抬头对上了曲有意下属瞪的和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颤颤巍巍地尬笑:“哈哈,小孩子真是调皮,童言稚语,哈哈哈。”

言下之意,小孩子瞎说你们应该不会当真吧哈哈哈。

曲有意下属也十分上道,哈哈一笑为薛青救场,“寺中孩童也如此热情,灵隐寺果然是好地方哈哈哈。”

闻言带路的几个僧人的神色也和缓下来,看样子是要客套寒暄一番。

眼看着话题终于要被转移开,阿乐显然不乐意。

他又扯了扯薛青的裙摆,大声问道:“师娘你和师父的定情信物还在师父那呢!我等下去和师父知会一声!”

定情信物……师父……

莫非,这位新来的贵客真的和法海大师有羁绊?

也是,之前那宁王世子都被直接拒绝了,还是住持在闭关前强硬要求法海给宁王世子医治这两年,法海才答应下来。

怪不得这次法海大师这次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么一层秘辛在。

围观的众人表示自己都懂了。

深深的懂了。

而薛青只觉两眼一黑,回头对上曲有意下属的眼神。

这个粗犷大汉的眼神震惊,仿佛在说:你和法海居然是这种关系!?怎么不早说!

“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薛青苍白又无力的试图辩解。

谁知边上的僧人皆抢先一步说:“薛施主不必担心,贫僧什么都没听到。”

废话,如此劲爆的秘事,他们可生怕招致祸端。

完了,这下真解释不清了。

薛青心中绝望。

而还紧紧抱着薛青腿的阿乐还觉得不够,悄咪咪将自己脏脏的小肉手在薛青衣服上蹭干净。

仿佛后知后觉的虚虚捂住自己的嘴,奶声奶气,“这是可以说的吗?”

样子好不做作。

薛青:……

你都已经说出来了还问什么!?

这小屁孩快给我闭嘴吧。

“额呵呵呵呵。”薛青假笑了两声,“可以可以。”

此刻若是说不可以,那倒更显得是欲盖弥彰,做贼心虚了。

按捺住想将这小屁孩拎起来打一顿屁股的心。

他朝阿乐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阿乐,你能不能放开我的腿?”

阿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知道自己前面的行为估计已经惹的薛青不快了,只讨好的朝薛青笑了笑,又露出那漏风的牙。

这才松开了扒着薛青腿的手,阿乐乖巧地说:“师娘居然还知道阿乐的名字,阿乐好开心。”

小胖手指绞了绞,一副内敛羞涩的模样。

薛青如今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无欲无求状态了,他已经放弃争辩。

转身朝僧人谢道:“麻烦师傅将我带至这里了。”

僧人回了个合十礼,答道:“已将被褥都换新的了,施主直接休息即可。”

嘱托完薛青一些寺中清规,带路的几个僧人就告辞离开了。

搞完事情的阿乐一见局势不对,就拉着自己在边上一直看戏的小豆丁,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见人终于都走了,薛青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听到曲有意的下属按捺不住地感叹道:“薛姑娘,没想到您居然有这一层隐藏身份!”

有着浓密络腮胡的大汉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少主还让我尽力保护您的安全,看来真是多虑了,在这灵隐寺中薛姑娘也是有人护着的!”

薛青还在极力辩解:“您误会了,其实……”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打断了薛青,“姑娘不用解释,虽然洒家单身了三十多年,但这一点还是懂得。”

他自以为理解的憨笑了好几声,“男人都是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的,想必那光头的和尚肯定也是一样的。哈哈哈!”

薛·法海心爱的·“女人”·青:“哈哈哈,您真幽默。”

懒得辩解了,就这样吧。

这个黑白颠倒的世界。

送走了曲有意的下属,薛青疲惫地倒在了床榻上。

连鞋袜都没脱,就想这样躺着不动了。

其实一路过来,他的身体仍是不舒服着。

虽然服用了火灵丹缓解了一番,不至于疼痛到行动不了。

但那阴恻恻的冷依旧如附骨之疽,一直如影随形,伴随着隐隐的钝痛。

其实前面拨不动阿乐的手,也不仅仅因为阿乐的力气大,还因为他的身体,已然有些使不上劲了。

他现在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纸片人。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他都快嫌弃死自己了。

也不知这法海治病是怎样一个流程,如之前给宁无恙那样治吗?

不过这法海倒不像是个降妖的高僧的,像个行医救人的医生,有病就要找他治。

不知他业务这么繁重,忙不忙的过来。

被自己想法逗到,薛青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点笑容,但因为紧随而来的带着冷的疼痛又将这笑憋回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有一把用坚硬的寒冰凝成的剑在他的身体中,无尽的释放这永不融化的寒意,而那尖锐锋利的剑,在他柔软的血肉中磨着他,带给他折磨不堪的疼痛。

使了点劲将自己的鞋蹬掉,薛青将自己埋进了被褥里,裹紧了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希望这一动作能让自己温暖一点。

他服用的火灵丹只能缓解一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功效只会越来越弱,而那带着寒冷的疼痛一层一层更为汹涌地泛上来。

他本想要去找寻装着各种丹药的芥子袋,可冰冷的疼痛连他一起也冻僵了。

薛青埋在被褥中,只觉得冷得他快要昏过去了。

法海什么时候才来啊,有没有医德?

难道要他这个中毒的人自己去找他吗?

主要是,前面引路的僧人也没和他说法海住在哪啊……

完了,看来是真的要自生自灭了。

估计是身体的保护机制生了效,薛青只觉得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渐渐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身躯也被冷的无意识的颤着。

模糊中,只觉得突然有一个热源靠近了自己。

那样温暖,贴着的时候只觉得那彻骨的寒冷都一起褪去了,让他感觉好多了。

他忍不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攀上去,求生的意志让他紧紧扒着这个热源不轻易放手。

像个巨型的热水袋。

只是这热水袋似乎不大情愿,还推拒着。

求生本能强烈的薛青可不会放过这个希望。

他蓦地比前面多了许多力气,直接一把扯住,直直将其拽到了床上。

薛青整个人缠了上去,将自己完完全全贴着,努力汲取着热量。

这热水袋怎么还裹着一层布。

扒掉!

已经意识不清的薛青只觉得这层布碍人,腾出一只手就去扯。

动作十分急切。

但是作乱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包住,制住了他的动作。

可是肌肤相触,那直接感受的热度让薛青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扯着衣服,他又贴了上去。

-

薛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入眼的是那一双漂亮的凤眸和那鲜红的晃眼的朱砂痣。

熟悉的让人害怕。

意识还没有清醒。

只觉得是在梦中,薛青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扯了手上捏着的衣服。

“你怎么才来?”

这个破和尚,说要给他治病,其实是把他扔在这不管了。

他觉得自己是在怒气冲冲地质问,却不知自己声音出来只像是撒娇似的嘟囔,还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和埋怨。

配上此刻因为毒发而病态性晕红的脸,倒有些说不清的勾人之意。

把脸贴上了那一副温热的躯体,贪恋着好不容易而来的热意。

只觉得贴上去的时候那身体还颤了一下,似是被他吓到了。

薛青不满地拍了一下,发出响亮清脆的一声“啪”。

“别乱动。”

不要打扰他取暖。

然后薛青感到他的两只手腕被抓住,那只大掌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腕一起握住,让他动弹不得。

随后另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后背,一股温暖的法力如水流一般缓缓进入他的身躯,驱散了一直以来折磨着他的冷。

随着疼痛减缓,薛青的大脑也开始解冻,恢复清醒。

薛青原先涣散的目光缓缓凝实。

撞进眼帘的是那一双熟悉的凤眸,形状流畅,倒真的像是瑰丽华美的凤凰。

那浓密的黑睫随着眸一起垂下,遮掩了主人瞳中的眸色。

然而此时的薛青心中并不平静。

法海……?!

他什么时候来的?

薛青一愣。

随后发现的是他现在和法海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

自己整个人几乎要面对面地跨坐在法海的身上,两只手的手腕被法海握着,紧紧桎梏住,法海的另一只手正贴在他的后背处。

法海则像是被恶人抢劫了一般,向来严谨不乱的僧袍被扯开,露出一小片胸膛来,原本习惯性捏在手中的佛珠也被随意放在了床上。

那上挑的眼尾都多了几分红。

疑似恶人的薛青:……

天哪,这都是什么糟糕的场景。

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法海就这样任由他乱搞吗?!

如果情况允许,薛青简直想抱头蹲下。

一个人静静的缓解一下这心灵的冲击。

薛青动着腿就想先从法海身上下来。

但身体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

不同于那阴毒带给他的疼痛,是一种灼热的,碰撞似的疼。

自后背扩散至全身,瞬间让他失去了气力,顿时软倒下来。

好疼……

薛青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只得趴在法海身上。

“别动。”

“在给你解毒。”

法海的脊背还是挺的笔直,那掌有力的支着他的身体。

明明身体温热,这人吐出话语的模样总是冷冷淡淡的。

哪怕此刻僧袍凌乱,不再是那一丝不苟的模样。

眉却未蹙起过半分,凤眸中是冷静到极致的淡漠清醒。

让人看到便会从无尽的热潮中一瞬清醒。

在疼痛中,薛青突然想起来法海给宁世子运功治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