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团圆

贝拉深陷在法式茄汁肉丸意面的目光一顿,她扭过头看着瑞雯,嘴唇动了动,隐约有个名字已经落在了唇边,可是怎么也吐露不出来。

皮特罗和旺达早就高兴疯了,终于能安顿下来好好吃一顿了,两人开始扫荡食堂,查尔斯领着贝拉去瑞雯和科特所在的桌子坐下,“贝拉,这是我的妹妹瑞雯,这是科特,”查尔斯介绍道。

“这是贝拉,以前是只兔子,现在是小羊,”查尔斯笑着摸摸她头上的小犄角,“我的腿还是贝拉治好的呢。”

科特听见这个名字抬头盯着贝拉,发现她并不是自己见过的‘贝拉’又低下头去,“你好,贝拉,我是科特。”

瑞雯听见查尔斯的话很是惊讶,她对上那双蓝汪汪的眸子倏然有些恍惚,眼前仿佛浮现了另一双祖母绿的碧瞳,那是伊莎的眼睛。

‘瑞雯,我好怕……’少女披着红斗篷怯懦懦地看着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瑞雯喉咙间被一种酸涩的感情哽得难受,她做了一个深呼吸。

“谢谢你贝拉,”瑞雯闭了闭眼,很快调整好心情,“我是瑞雯达克霍姆。”

“是白泽,不是小羊,”贝拉皱眉纠正,她卷了一叉子的意面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好好,是白泽,”似乎对于种族问题贝拉就特别严肃执着啊,查尔斯失笑地摇头坐下。

“月兔捣药,白泽呢?”查尔斯问,心里猜测会不会和旺达说的未来有关系。

贝拉放下卷面的叉子,查尔斯抽了张纸替她擦拭着沾满酱汁的嘴角,“算卦,”她有些小骄傲地拿出玄武,“我会算卦!就是占卜。”

“这就是你一醒来就说我秃了的原因吗?”查尔斯幽幽地望着她。

敏锐察觉到危险的贝拉求生欲很强谨慎道,“我看见的未来里,查尔斯你没有头发啊,”贝拉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根都没有。”

科特手一抖,叉子就掉在桌上,孤零零的折射出一道银白的光。

查尔斯,查尔斯,“……”微笑,微笑,微笑!

瑞雯捂嘴轻笑,“真是难以想象啊,查尔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她打量着查尔斯的头发,不敢想象光头的查尔斯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想知道,”查尔斯笑眯眯地看着贝拉,他既好奇又好笑,“那你帮我算算呢,算为什么我会没有头发。”

一天三卦,今天还一卦都没算的贝拉点点头,她摸出了硬币往玄武壳里一丢,摇摇晃晃的动作让查尔斯误以为看见了赌场里的赌徒,硬币叮呤咣啷地从龟壳中滑落,贝拉看着卦象,越看脸色越沉凝一分。

大凶!

贝拉抿紧唇一言不发,重新将硬币丢进玄武壳开始算方位,她看着新一轮的卦象眯起了眼睛,“取堪舆,”

什么堪,什么舆?查尔斯都有一瞬的懵。

倒是皮特罗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份地图送到了贝拉的手上,她打开之后却依旧皱紧了眉毛,“不够,要更大的。”

汉克从办公室取来了一份世界地图,贝拉眸中的蓝仿若凝结的冰花,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最后落在了非洲大陆的右上角,“埃及……”她低声喃喃道。

“在埃及,大凶。”贝拉微微撅唇,有些担忧,“查尔斯只是被选中的人,”她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回忆她所看见的未来。

“贝拉,不要勉强自己,”查尔斯看见她拧紧的眉头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让她放松些。他并不想因为还没发生的事看见贝拉这么勉强。

“查尔斯没有头发就……”就,还是好看的,就是,就有点奇怪而已,不过没有头发的手感会不会很好?贝拉伸出手摸了摸查尔斯的头发。

感应到贝拉想法的查尔斯哭笑不得,他正要说什么,贝拉嘴唇动了动,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道,“我看见,亚历克斯死了,”她纤长的睫羽垂下一片浅浅的影子。

查尔斯一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和斯科特坐在一起的亚历克斯,明明还好好坐在那儿的人,鲜活的,温热的,怎么会……“也是因为埃及?”

贝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查尔斯和瑞雯对视一眼,“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贝拉,我先把你送回斯塔克那儿吧。”

他算算时间,小兔子应该很久没有见到托尼斯塔克了,这次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埃及的事还是自己去解决吧,贝拉能多些和爸爸相处的时间。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她咬着唇没有说话,查尔斯耐心地等着她,“贝拉,这次,时间是多久呢?”

贝拉歪着头想了想,“我,我忘了,”她勉强扯开嘴角一笑,“但是会有提醒的最后,”她还记得沙砾漏过的声音。

“查尔斯,我要去,”贝拉抬眸对上了查尔斯的眼睛,“我,我可以算方位的,”她晃了晃手中的龟壳,“埃及那么大,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看到以后都没有头发的查尔斯,也不想以后听不到斯科特和亚历克斯的斗嘴,”贝拉歪着头笑了笑,查尔斯恍然间仿佛看见了当年那只毛茸茸的兔子。

“放心,贝拉很快就会醒的,”汉克检查之后在三双眼睛的压迫下很快说出了结果。

查尔斯点点头,“等贝拉醒来后就能知道她说的‘看见未来’是什么意思,”未来,这个词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查尔斯现在担心的就是贝拉的这项能力。

皮特罗接了一句,“那也得要贝拉记得住啊……”旺达轻轻拍了他一下。

查尔斯眉毛一挑,“怎么了,贝拉记不住吗?”他坐在试验台边端详着少女,看犄角,贝拉这次是小羊吗?查尔斯摸了摸她头顶上的小犄角。

唔,怎么忽然有点想吃牛角面包了?

旺达讪讪一笑,“贝拉她记性不太好,她也要找daddy的,可是却只想起了她daddy的名字,姓氏都没有。”旺达顺便举了个例子。

“而且刚发生的事过几分钟很可能就会忘记,”皮特罗补充。

查尔斯,汉克,“……”忽然有些担心了怎么办?

查尔斯面色复杂的看着试验台上安静躺着的少女,贝拉……这么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啊?这么早就痴呆了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许可以不计较你这么晚才来找我的事。

沉睡的少女纤长的睫毛宛如翩跹欲飞的蝴蝶,在灯光下轻轻颤了颤,查尔斯伸出手为她挡去刺眼的白炽灯灯光,他就像一个期待看见破茧的人,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那蠢蠢欲动的蝶茧。

贝拉睁开眼睛还未完全清醒就陷入了一片的深蓝的海,两抹蓝仿若隔岸相望,她眨眨眼睛,顺着眼角滑下一滴泪,一道蜿蜒迤逦的水迹。

“查尔斯……”贝拉的声音沙哑,澄沙喉咙似的一种哑,听得人格外揪心,“你秃了……”她说完这几个字眼眶蓦的就红了,皱着小鼻子泫然欲泣。

查尔斯,“……”???他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茂密的头发,莫名心有余悸。

旺达皮特罗和汉克的目光也控制不住的往查尔斯的头发瞟去。

姐弟俩:难道这是假发?他们没发现而已?

汉克:查尔斯……秃了?什么时候的事?

“贝拉,你没事吧?”旺达上前探看,伸出手揉了揉少女苍白的脸颊,直到上面晕上两抹血色才松开手,“真是吓死我了。”

皮特罗也走过来将她的头发揉成鸟窝,“以后不准这么做了!”

“没事了,”贝拉傻乎乎地笑笑,她摆摆手,“别担心,我看见了旺达你和皮特罗的爸爸呢!”

“真的?”旺达眼睛一亮,“怎么样?他帅吗?”

查尔斯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想听听贝拉看见的未来中,旺达和皮特罗的爸爸是谁。

“查尔斯认识的,”贝拉指了指查尔斯,在查尔斯困惑的目光中比划了一下,“带着一个丑丑的头盔,还能控制金属的,你知道吗?”

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查尔斯眨了眨眼睛,和汉克面面相觑。

一旁的旺达和皮特罗一听见后半句话背后一凉,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我知道了,”查尔斯面色古怪,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埃里克之前看见他的孩子,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奇妙啊,“你们知道万磁王吗?”他问姐弟两,看见他们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就知道了答案了。

说实话,查尔斯是想笑的,因为姐弟两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让他感受到了他们对埃里克浓浓的嫌弃,作为万磁王的好朋友,小教授还是做到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憋笑。

万磁王……万!磁!王!

旺达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万磁王的孩子,那,那可是响当当的场面人啊,想起曾经电视中看见的关于万磁王的新闻,旺达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去,幻想宛如阳光下的七彩泡泡,虽然斑斓,即使美丽,最后还是逃不过虚无破碎的命运。

她皱巴着一张漂亮的小脸,“教授,你还认识别的丑头盔吗?”别说是头盔丑,人丑她都接受了。

皮特罗也是恍恍惚惚,“贝拉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茫然地看着贝拉。

“没有啊,”贝拉扬声否认,“我看见的许多未来里,丑头盔就是你和旺达的爸爸啊!”她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真,希望是贝拉你记错了,”旺达无语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情感上却依然无法接受,她不想加入兄弟会,也不想当场面人,她和皮特罗就想安安分分的。(安安分分地报个仇再安安分分的。)

洞悉姐弟两内心的查尔斯,“……”真是没想到埃里克会被嫌弃到这种地步。

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气的旺达转身将自己塞到皮特罗的怀里,她呜咽了一声,十分可怜的,“皮特罗,唔,我……”不想要这么个爸爸啊!曾经被兄弟会传销过的旺达内心是拒绝的!

这时候却像哥哥的皮特罗安抚地拍了拍旺达的背,“没关系的旺达,我们还有彼此的,我们可以不要爸爸。”你还有弟弟,我还有姐姐,我们还有亲人的。

查尔斯最终还是站了出来,“你们先冷静一下,”他轻声安抚受到打击的姐弟俩,“你们可以先不认他,但是他毕竟是你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