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玩家家啊,那也好,总比出门好。”
“嗯,差不多。”周娇好笑地瞥了眼她师父。你老真是太小看三个孩子了,他们正琢磨在院子边上盖冰屋呢。
聊了一会,人也无恙,东西也送到了,冬日日短,周娇听劝地告辞离开,她也先去外面溜一圈。
这一年的春节开始不放假的通知已经提前公布,六七年的农历新大年正式步入一个时代化,街上年画春联也焕然一新,很有时代感。
从开春到年末,分配了一批一批人下放到外地,购买年货的长龙还是没见短。似乎首都自古以来就是人多。
夏末初秋的一次出行,除了明面上的一些手礼,有了周孝正翁婿俩人掩护,周娇私底下已经将能换的全部换成实物。
因而这次也就买些红纸、年画,顺便将布票和工业券全部兑现,出来时她见有富余时间,难免想去替孩子们带些新版连环画。
逛完书店,周娇打量了一身衣装,不是很显眼,想想还是去最近的废品收购站瞧瞧,没准趁年底到了还能遇上几本古籍善本。
废品收购站,斑驳的老木门黑乎乎,靠左屋檐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地上散满垃圾,凌乱不堪,站在院子都能闻到发霉潮湿的气味,难闻至极。
这……还真是废品收购站。
周娇掩住心中诧异,开门见山地跟迎上来的大婶说想找点小人书和课本,当然她也没忘记私下塞了一块钱。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方还特意指了指里面仓库,吩咐几句什么属于违规物品不能带出。
周娇朝她笑了笑,瞧对方那利索劲,估计没少干这活。她目的是不在有多大收获,纯属瞧瞧张国庆话中所谓的废品站现状。
这是个区废品站,除了院子内被积雪覆盖的垃圾山,里面两个仓库也确实没什么好的东西,不是破罐子破碗,就是破报纸破纸片。
绕了一圈,哪怕她一直没摘下口罩,依然闻到空气中的臭味,周娇大致打量了一下,真浪费了她的一块钱。
格局如何,是随地位而改变,还是随阅历改变?这些问题慢慢的,他们夫妻自热而然会有所体会。
反而是眼前,有了周孝正这么强悍的父亲。对于他人来说危机四伏、心惊胆战的日子悄然溜过,波澜不惊一直到进入腊月。
第一场雪后,梁美人再次深陷困境,这次随着她那位男人的失势,她终究彻底连弃子都不如。
这个结果出来,周娇一点也不意外。
押走梁胜男离开京城下放那一天,她静静地站在远处送行。
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对方罪不至死。
可这世上无辜的人更多,因为对方的上蹿下跳,牵连了多少有战功而无辜倒下的人,何况对方一直亲自参与棋局。
有人欢庆,有人哀愁,更多的人在等雪后回暖,可历史告诉世人,新老替换,初冬过后还有寒冬即将来临。
果然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街面再也平静不下来,更多更大的冲突立即爆发,连胡大夫这位退休医生都再也无法请假,更别说周娇那几个师兄们忙得连喝口水闲聊的时间也没有。
正直隆冬,家家户户都除了习惯猫起了冬,更担心会被无辜波及受伤,因而街上只有一串不怕冷的小孩子们在家门口追逐打闹。
胡同小院算是真正皇城根脚下,附近有巡逻警卫不少,治安还是比较能让人放心。位置更是从另一侧公园旁左转拐个弯便到。
一进院子主屋,掀开厚厚的棉帘子,就有一阵热风扑面而来,跟外面的天寒地冻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陈婶入冬换了新的手工活,正在打毛衣,当然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听说是替毛衣厂打的毛衣,一件成人毛衣能赚三毛到五毛不等。
周娇不是很懂她为何孜孜不倦还乐在其中替夫家侄子贡献一切,不过她也不愿意多嘴,免得说多了嫌自己事多。
胡大夫正无聊地围着炉子烤土豆,见她进来双眼一亮,露出笑容正要站起,突然沉下脸瞪了她一眼。
“昨天又有两帮人打得头破血流,断胳膊断腿的不少,你以后上下班千万注意点,一旦看到哪里又开架千万别凑过去看热闹……”
周娇了然地笑笑,“师父,我这不是有一周没来了么,你老最近如何?我托儿带了羊腿给你添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