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一个烈阳高照的大晴天。在这样闷热的季节里,万大勇他们早就跟着家里老爷子们跑去海边。
一直等到傍晚,闲得无聊的张国庆带上大儿子出了大院,父子俩人手牵手往后海方向溜达。
刚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这时一位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前面冲上来,见状张国庆立即抱起儿子。
“叔叔,刚才一位大爷让我给你们东西。”
张国庆低头瞥了一眼,只见眼前的小男孩手上托着的一个a4纸张大小的小纸箱。
“你是不是找错人?”
小男孩连忙摇头:“不会,他刚指着你们。我不会认错,不信你看……”说着,他转身一看,“哎,怎么人不见了?”
张国庆皱了皱眉,这一看就是自己爷俩出门被盯上。他接过手,掂了掂重量,摇了摇箱子,也不像什么危险品。
“叔叔,真是给你们。你看这街上就你和这弟弟穿着白衬衫绿裤子。大爷说我交给你,你会给我买汽水。”说着小男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好,你先跟我说说,那位大爷多大岁数?有没有什么特别特征?”
小男孩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张国庆也没为难他,从裤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他。这人既然有心避开自己,那就不会让自己发现。
“会不会跟妈妈说的一样,是炸弹?”
“不像。”张国庆欣慰地笑了笑,这孩子防卫意识很强。
“是不是陷阱?我们扔了吧?”
张国庆抱着他快步走过十字路口,寻了一个地方:“别急,先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可寻?”
“哦,还有何深意?”
卧室内张国庆收敛笑容。以前是他想得太简单,随着双胞胎出世,看着大儿子,他已经体会到一颗为父之心。
——哪怕自己再偏心,可儿子们都是亲的。
真得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不愿意委屈。他自己都如此,如何体谅不到两个哥哥们在他爹心底位置?
“深意?谈不上。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事情想得比较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三个孩子,有些事情也容不得我大意。”
张国庆说着,又看了眼摇篮里的双胞胎。
“一千块看似很多,可我还得必须收下。以前我不懂,孝顺嘛,那就是使劲给钱给物资,让他们二老过得顺心。可却忘了水满则溢这个道理。”
周娇抿了抿嘴,“你担心爹?”
“嗯。我算过一笔账。先不说两个哥哥每个月孝敬多少,就我们从分家后开始算起。这几年或明或暗的,我们陆陆续续的差不多给了他们一千多块。他手上光我们孝敬的最少有一千块,还有其他的呢?”
周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些都是她经手的,她当然知道。不过在给出的那一刻,她早就没当自己的钱。
“你别忘了我们59年来京城上学前,可是塞满了整个地下室物资。你看我们去了多少趟黑市?后面那两年粮食多精贵,价格高的要命。
那些首饰能值几斤大米白面?我没好意思问干爸,爹赚了多少。可大致估算除了粮票那些票券,现金不会少。抛去他换些粗粮资助了亲朋好友外,就我们孝敬的,他们手上最少有两千块钱。”
周娇了然地点点头。这还是低估数目,以她公婆性子,那些布料红糖也会通过其他途径出手不少,这些事情她很清楚。“所以爹这次给钱,你就收下了。你担心他留着钱补贴两个哥哥?”
张国庆摇了摇头:“有娘在,用我们的钱补贴两个儿子不大可能,可补贴孙子们会十有八九。要不然你说他们留着这么一大笔钱干嘛?
说到底侄子只是侄子,我有三个亲儿子,没得养了老的,还得养那些小的。会哭的孩子有人疼啊。”
难怪张爹这次过来,这男人开始扣扣搜搜地。这是摆架势呢!周娇暗自庆幸自己有眼色让他全权负责。
“最主要一点,让我有所顾忌。从添了一对儿子,哪怕我再偏心平安,可还是想一碗水端平。换个角度来说,是不是爹也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