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名利地位,如果可以,都拿去就好!
情天不看他,气息微弱:“我要医生……要护士。”
等他离开病房时,她手指的血跟鼻子里止不住的血,全都晕染在雪白的枕套上。
医生赶来,基于情天情绪不好,跟着护士一起劝蔺君尚先离开,蔺君尚目光只紧紧望着床里不看他的那人,面色紧绷沉黑难看,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何琴跟许途在外看到,都只能进来劝,何琴说:“先生,您还要照顾太太,别累坏自己,先休息一下。”
许途架着他出来,往隔壁独立病房改成的家属休息间。
……
除开医生护士,情天拒绝任何人。
她的鼻血一会一阵,护士说话她听也不太清,犯病一次,听力下降一回,她已经没有可降的余地了,她右耳几乎听不清了。
许途跟何琴在走道里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叹息连连,心急却没有办法。
隔壁休息间,蔺君尚摸出烟盒点烟。
他确实已经抽得很少,可是他此刻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后来隔壁的医生出来,蔺君尚看到护士还在里面,扔了手中烟,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那是晚上十一点,他问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翻着属于情天的病历本,郑重说:“人在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意志被摧毁是常事。”
蔺君尚莫名想起那一次在医院,看到隔壁病房一个人自杀被抬走,心蓦然一阵凉透。
曾经鹭城那一场大火,虽然情天捡回性命,却并不是完好无缺。
当时被困火场太久,浓重的烟雾损伤了她的呼吸道,她的鼻腔一直不好,天气跟环境都可能导致容易流鼻血,加之上一回吸闻了有毒气体损伤更大,身体状态特别不好的时候流鼻血是必然。
翻了翻病历,再看看床里,医生叹说:“身体太差,说过让好好静养的,怎么不听呢。还有她这体质,比常人对药物更敏感,不能乱用,幸好发现及时。”
蔺君尚握着那人纤瘦的手指,一言不发,都是他的错,有人骂他才好,多骂骂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些。
护士检查了下输液的情况,随着医生离开了,季玟茹站在一旁,很自责。
“都是我不好,或许不喝那些中药,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蔺君尚抬头看母亲:“跟您没有关系,别多想。”
“您也累了,这里有我,让他们先送您回去休息?”
虽是询问的语气,却也是决定,蔺君尚转头看向余力,余力立刻对季玟茹恭敬道:“夫人,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季玟茹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的脸色,这时候不敢添乱,只说:“要不,让杏芳在这里留下,看看有没——”
“有我在,放心。”
男子用所剩的耐心回,季玟茹就不往下说了,点点头:“有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
人都走了,蔺君尚就这么坐在床边,情天的手背扎着针,他就将自己手掌垫在她手心下,药水冰凉,他的温度总可以给她暖一暖。
就这么,一坐,就是从傍晚到夜色染窗。
如果不是时而他还会转头看看病床的人,看看输液的情况,彷如房中多了一座雕塑。
……
晚上九点,情天醒来,一直觉得胸闷难受,人迷糊哼吟,晕得想吐,但因为一直没进食,根本吐不出来。
房里光线很暗,她也没法睁眼去看身边是谁,可她有感觉,熟悉的气息与怀抱,唯有他。
“哪里难受?”
昏暗中男子声音温沉隐忍,半哄的语气问,情天勉力摇了下头,这么轻微一晃也晕得不行,不再敢动,攥紧了他的衣服。
她什么都不说,偶尔难受极了带着哭腔闷哼一声,那无知觉中几乎要将他衬衣扯烂的力道,足以让他知道她有多痛苦。
就像掉进了没有底的漩涡,她一层层往下坠,而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