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猜不透贺寒川的心思,不过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打断了她腿是事实,送她进监狱是事实,逼向家跟她断绝关系是事实,让她到梦会所工作羞辱她,也是事实!
“原来是有人借着贺总的名义行事。”陆言岑笑了笑,摊手说道:“贺总不强迫我给人治病,那我就放心了。”
贺寒川视线在向晚身上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指地说道:“你已经答应给向晚治腿了,我没必要强迫你。”
向晚皱了皱眉,唇瓣紧抿,向前走了一步。
“想干嘛?”刘婶把她又拽了回去,压着嗓子说道:“别的事情由着你,治腿这件事我说了算,听到没?”
刘婶声音很小,可病房就这么大,又很安静,贺寒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刘婶劝向晚,比他劝向晚要管用得多。
想到这里,他微皱了下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以前他对她说的话,比谁说话都管用。
向晚脸色不大好看,稍一迟疑,刘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别瞎捣乱,说定了啊!”
话音刚落,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
“抱歉,接个电话。”陆言岑接通电话,嗯了一声,说了句这就过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歉意地看着向晚,“向小姐腿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明白了,但还需要做几项具体检查。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明天再来给你做检查,这样可以吗?”
“……好。”在刘婶接连不断的小动作暗示下,向晚踌躇了一会儿,应下了。
听她答应,陆岑言弯了弯唇角,脸颊酒窝里带着醉人的笑意。他说了句“谢向小姐体谅”,然后转向刘婶,“我妈到机场了,一起去接驾吧。”
“行吧行吧!”刘婶应了一声,扭头在向晚胳膊上小小地掐了一下,瞪着眼睛说道:“你要是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瞎说,以后就别想再要我这个婶了!”
说完,她斜了眼贺寒川,这才发现他在看向晚,目光有些……太复杂,不好形容,总之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此,陆言岑轻笑了一声,嘴角的酒窝里带着浅浅的嘲讽,“可是对我这种医生来说,资金不是问题,能得到您许诺的一件事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向晚一眼,手指指了下她的右腿,“相比起来,病人的最佳治疗时机对我更有吸引力,但是……”
他重新看向贺寒川,缓缓说道:“最佳治疗时间被贺总给耽误了。”
向晚紧紧抿着唇,脸上血色一点点消失,即便一开始,她对治好腿没抱太大希望,但此时听到陆言岑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些许失望、苦涩。
“最佳治疗时间对贺总来说算什么,”刘婶讥讽道:“晚晚腿都是他打断的!”
贺寒川眉头皱了皱,这次没有很快舒展,“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好。”
“骨头长歪了还好说,部分细胞坏死才是大问题。”陆言岑看着贺寒川,“拜你所赐,能不能治好不好说。”
贺寒川喉结滚动了下,眸色渐深,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攥紧,松开,复又握紧。
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既然这么糟糕,就不麻烦陆医生了。”
她不想治疗很长时间,然后被告知腿只能这样,治不好了。那样的结果对她来说,跟听到腿断了一次没什么区别。
“不麻烦,我这人就喜欢挑战。”陆言岑冲她笑了一下,转向贺寒川,酒窝浅了些,“按理说,贺总既不是病人家属,也不是我的上司或者聘请我的人,我不该对贺总要求什么……”
贺寒川瞥了向晚一眼,目光在她干裂的唇瓣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
“不需要。”向晚先陆言岑一步开口,“我瘸两年早就习惯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略显沙哑,“不治了。”
她宁愿瘸一辈子,也不愿意欠贺寒川一丝一毫的人情。
陆言岑看着她,轻叹一口气,“要是早就习惯了,向小姐怎么还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