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手指微颤地抽出纸巾铺到座位和地上,然后才坐了进去。
“把你使唤地跟个佣人一样,真的很抱歉。”江清然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说道。
向晚抚平因她坐下有些皱的纸巾,紧攥着衣角淡淡道:“没关系。”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着不甘说道:“我弄伤了你的腿,做这些就当是弥补了。”
跟江清然服服软,也许可以让贺寒川对她的厌恶少一些。
只要能摆脱他的报复,服下软算什么?
贺寒川偏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晦暗不明,但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虽然你做的这些弥补对我的腿来说不算什么,可我还是很感动。”江清然完了弯唇,目光飘向她座位下和脚下的纸巾,“为什么要铺纸巾啊?”
向晚舔了下干涩的唇,口腔里一片化妆品味,她从后视镜里扫了眼贺寒川,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
她心中一悸,挪开目光,“怕弄脏贺总的车。”
“是这样吗?”江清然眨了眨眼,俏脸上染着几分困惑,“可有一次我淋了雨,浑身湿淋淋地就坐进来了,寒川哥也没有说什么啊。”
她扭头去看身旁的贺寒川,“对吧,寒川哥?”
向晚喉咙发紧,右手将身下的一张纸巾揉成一团,胸腔内一阵窒息。
她努力做到面色如常,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嗯。”贺寒川在江清然嘴角渐渐勾起的时候,接着说道:“没纸巾。”
江清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以前车里没放纸巾,现在有了,下次你来的时候也铺上。”贺寒川抽出一包纸巾,放到两人之间,“或者这会儿停车,你铺上?”
江清然咬了咬唇,娇嗔道:“寒川哥怎么开这种玩笑?”
“向晚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气。”江清然笑着说了一句,转动着轮椅面向贺寒川,“寒川哥,我知道向晚撞伤我的腿让你耿耿于怀,可是我不怪她的,就让她跟着去医院,可以吗?”
贺寒川逆光而站,看不清他的神色。
“寒川哥,你就同意嘛,你一直在我身边,她不敢伤害我的。”江清然言语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态。
向晚心里冷笑,江清然还真是时刻以离间她和贺寒川为己任,就算他一开始同意让她去,听了江清然这些话也会不同意。
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贺寒川却说道:“你推着清然出来。”
得意在江清然眼底消散,她愣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强颜欢笑,“你小心点,别跟上次一样毛毛躁躁的,差点把我摔了,害得我哥误会你。”
她声音不小,与其说是说给向晚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贺寒川和江戚峰听的。
可贺寒川只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并未如她所愿。
“你要是识趣,就别在清然身上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江戚峰走到向晚身边,俯身警告。
周淼想替向晚说些什么,可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戚峰,又瞥了眼楚楚可怜的江清然,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愈发坐立难安。
向晚扯了扯唇,“我真想把我的罪名坐实了。”
他们说她谋杀未遂,她就去杀一次江清然,他们说她蛇信心肠,她就多算计折腾几次江清然,至少这样再被骂时,她不用觉得这么憋屈。
“你又想做什么?”江戚峰压低声音,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江先生放心吧。”向晚后退几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有贺先生和您在,您觉得我敢对江小姐动手脚吗?”
“你知道就好。”见她离自己这么远,江戚峰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很快皱了皱眉,压下了胸腔里这股异样的情愫。
他不可能爱一个蓄意谋杀他妹妹的女人。
向晚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就二十四小时跟着您妹妹,以免给了我伤害她的机会。”
江戚峰冷冷剜了她一眼,走到江清然身旁,俯身温柔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大步离开了。
“向晚,我……”周淼偷偷瞟了眼江清然,面色涨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