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张苑就是那种吃硬不吃软之人,跟他好说好商量没用,但如果威逼利诱,一准儿有效。
张苑为人懒惰,且贪财怕事,在宫里经常莫名受到受罚。另外在东宫这地方,主子只要刻意刁难就很容易做错事,他畏朱厚照如虎,是以熊孩子只是稍微威胁他便手足无措。
张苑道:“太子殿下……奴婢进宫没几年……不认识什么人……”
“你撒谎!”
朱厚照怒不可遏,“你当本宫不知?你这家伙在宫里挺有地位,那些太监和宫女都巴结你,觉得你将来会因本宫常侍的身份而大富大贵,可惜本宫从来不喜欢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墙头草。”
“这次你帮我,我会记住你的恩情,将来予以重用,让你成为本宫身边亲近之人。但如果你不配合……哼哼,本宫就杀了你……就算现在杀不了,将来本宫当上皇帝,你也跑不了,本宫要杀一个奴才根本不用征求别人的同意!”
张苑苦着脸:“太子殿下,您别为难奴才……”可惜就算他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丝毫换不来朱厚照的怜悯。
朱厚照怒道:“你少在本宫面前装可怜,你平时收的好处可不少,国舅给你,下面的太监和宫女也孝敬你,你的小日子过的不错,现在想在本宫面前装糊涂,你收钱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本宫?”
张苑赶紧否认:“奴婢……奴婢并未收受……”
“再说没收?”
朱厚照黑着脸喝斥,“你当本宫傻啊,将来当昏君,然后你靠着跟本宫的关系,获得权位,当个乱臣贼子,是吗?”
“哼哼,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本宫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但如果你帮本宫的话,本宫许诺你将来荣华富贵,想获得怎样的权力都可以……但如果不帮我,本宫让人将你大卸八块,你信不信?”
朱厚照威胁说大卸八块张苑不信,但朱厚照说了,现在不杀他将来也会杀,等于说什么时候朱厚照当上皇帝,他什么时候死。
而且朱厚照现在要找人打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平时熊孩子便喜怒无常,挨过打的人不在少数,张苑平时就没少挨板子。
张苑还想解释,但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已处于慌神的状态,他发现自己以前那些规划都不奏效,就算太子登基,他也没好日子过,除非现在帮太子出宫,这在他看来同样是件无比疯狂的事情。
张苑自打进宫以来,只有京师保卫战期间出过宫门,其余时候都没法出宫,更别说帮朱厚照了。但被逼无奈之下,他只能妥协:“太子殿下,奴婢只能……尽量想想办法……”
{}无弹窗不敢给皇帝看的信,让靳贵去送,靳贵必然要承担风险,因为被皇帝知道的话,靳贵必然会被降罪,革职都是小事,身败名裂甚至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至于什么罪名,主要看朱厚照在外面惹下多大的祸,如果朱厚照稍微有个好歹,甚至不用亡故,靳贵基本就跟仕途无缘,甚至连身家性命都不保。
朱厚照知道所提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只能想方设法让靳贵“体谅”自己,当下故作委屈:“靳先生,难道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靳贵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多说多错,干脆来个沉默不言,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朱厚照知难而退。
朱厚照瞪了靳贵半晌,最后确定这一路行不通后,有些生气地说:“靳先生,既然你不想帮忙,那就算了,本宫去找别人。对了,靳先生,你赶紧给本宫查明宋时大理皇族的史料,如果本宫再问及你依然不知晓的话,那本宫会跟父皇奏禀,说你备课不认真,届时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靳贵若肯帮忙,朱厚照自然会低声下气逢迎,但现在靳贵拒不合作,朱厚照就拿出威胁的手段,让靳贵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不好惹。
靳贵有些惭愧,因为朱厚照所说属实,自己确实对大理国的情况不熟悉,若朱厚照真上奏天子,他基本没理由辩驳。
至于帝王是否知晓典故,那又另当别论,不过太子有好奇心而东宫讲官无法做出正确解答,那就是东宫讲官失职,连续几次被调离工作岗位很正常。
朱厚照一扫头离开,身后跟着一群太监,靳贵见朱厚照的背影远去,不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这东宫讲官愈发难做了,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或许主动离开东宫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子胡闹任性,指不定会怎样……嗯,此事绝对不能声张。万一太子找我送信,涉及为非作歹之事,就算我说与我无关,旁人也不会相信。否则太子为何不找别人,单单找我?”
想到这里,靳贵便有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他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赶紧出宫,免得再被太子找上门来,一时下不来台。
……
……
朱厚照见完靳贵,心情失落,找不到人帮忙送信意味着没人能助自己出宫。
回到撷芳殿,此时天色尚早,稍晚一些他要去跟老爹、老娘请安,然后一起吃晚饭,出宫似乎遥遥无期。
“难道我一辈子困守东宫,当那笼中鸟?除了父皇驾崩我继位,就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做主?”
朱厚照想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最好天南海北无拘无束,等可以当皇帝的时候及时赶回来,不影响继承皇位就行。
这显然是一种理想化的生活状态,朱祐樘怎么都不可能同意,他离开宫就会跟上次一样,撒下天罗地网搜寻他的踪迹,无论走到哪里总担心被人追回去,就算游玩也不会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