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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忠坊家中,谢韵儿尚未睡下,正在熬夜等他。林黛没谢韵儿那么好的耐性,吃过晚饭久等沈溪不归家,便回房睡了。
沈溪到谢韵儿房里,谢韵儿亲自端水进来给沈溪漱洗,沈溪感觉一阵疲累,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想早些上床休息。
“相公做什么公事需要忙到这么晚?”
若是一般的女人,丈夫晚归肯定会怀疑丈夫有外遇,可谢韵儿却对沈溪信任之极,因为她知道,自家相公是那种光明磊落之人,再加上家中两个娇妻就让他疲于应付,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沈溪道:“是商会的事情,六哥头几天到了京城,正按照我的吩咐做事。由于城里戒严,没让他过来。跟他前来的还有六嫂和孩子,此番到京城,要长久住下,过不了多久商会分馆便会开到京城。”
谢韵儿支着头想了想,问道:“为何在汀州时,未听相公说及?”
沈溪笑道:“你虽然是为夫的贤内助,但也不必事事都跟你说吧?其实此事我也只是跟孙姨打了声招呼,你也知道孙姨一直避着不见我。我打算以后慢慢把商会往江北这边拓展,毕竟福建之地太过偏远,发展的局限太大。”
沈溪精疲力尽,来到床边,合衣躺了下去,闭上眼就想睡觉,谢韵儿过来帮他脱靴子,又帮他将衣服解下来,照顾得非常体贴和周到。
沈溪睁开眼看着谢韵儿温柔细致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想说两句情话但实在没精神,闭目沉沉睡了过去。
待日上三竿,沈溪被谢韵儿推醒,告知有客人在前厅等了沈溪一些时候。
“有些面善,以前应该来过,只是不记得在何处见过了。”谢韵儿蹙眉想了想,似乎觉得来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经她这么一形容,沈溪便知道来的是身着男装的玉娘。
沈溪在谢韵儿服侍下穿好衣衫,到了前院的会客厅,玉娘上来就对沈溪赔礼谢罪。
沈溪有些奇怪地问道:“昨日之事,玉娘多有相帮,何罪之有?”
“奴家未能及时通禀刘尚书,不能在江大人动手之前阻拦,是奴家的罪过。”玉娘面有愧色,“不过刘尚书昨日已严厉斥责过江大人,不许江大人再涉及与沈大人和商会有关之事,沈大人对此可放心了。”
结下的仇怨,早晚有一天要了结,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沈溪道:“刘尚书还有何吩咐?”
为了告罪,玉娘尚不至于特意过来一趟,除非是刘大夏有事情要交待。
玉娘道:“刘尚书的意思,是想向朝廷举荐,让沈大人领一趟户部的差事,往宣府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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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趁此机会拿回汀州商会在京城的运营权,除了他觉得现在有一定能力可以为商会提供权力庇护,同时可以借助商会的力量帮助自己干许多事情外,主要还是为彻底杜绝周胖子胡作非为。
周胖子显然不想把到手的户部运粮资格拱手相让,脸上带着委屈之色,道:“草民为汀州商会劳心劳力,所得银钱不敢私藏,悉数用于打点关节,还将部分转送到商会银号中,沈大人岂能如此无情?”
沈溪道:“周当家上下打点,为的是你自己而非商会,倒是周当家夹带走私,险些令商会蒙受不白之冤,也给我带来一定的风险。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你好也是为汀州商会着想,就算周当家继续为朝廷运送货物,也不再与汀州商会有何牵连。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周胖子心想:“若是没有汀州商会的名头,我哪里能得到为户部运粮的资格?我名下那些产业,又如何能够得到庇佑?”
“也好。”
周胖子审时度势,马上应允,“那以后草民的产业便挂在汀州商会名下,沈大人以及商会大当家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就是。”
周胖子在心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你是当官的,肯定不能把心思放在经商上,商会产业如今大多集中在福建、江西等地,商会当家人不可能放下基业北上。如此一来,山长水远鞭长莫及,即便按照你说的做,我也不过就是改头换面继续以前的营生罢了。
沈溪笑了笑道:“周当家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知有几分诚意?”
周胖子赶紧申辩:“草民哪里敢欺瞒沈大人?以后您老就算要将草民的产业变卖,用作它途,草民也拱手听命。”
沈溪岂能看不穿周胖子所想,他道:“既如此,以后汀州商会在京城的分馆,大事小事就交由宋小城宋当家负责,周当家可有异议?”
周胖子打量宋小城,面色带着不屑……这个毛头小子算哪根葱?不过就有一点儿蛮劲儿,听说杀过人,有人命官司在身。不过我手底下的狠角色遍地,岂会怕了他?
周胖子道:“沈大人要宋当家管事,草民并无异议,但……只怕手底下的人不太好调动,宋当家若因此而有什么麻烦,那就不好了。”
宋小城得意地道:“这个不劳周当家担心,你手底下的人,跟我的关系都不错……”
说着,宋小城从码头那边招呼过来两位,等人到了近前,周胖子脸色一片死灰……这二人均为他的左膀右臂,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一个叫韩景,一个叫路丰四。他一直都觉得,这两个手下对他言听计从,却不知为何现在竟然不声不响投靠了宋小城。
“当家的,这个……宋当家有沈大人为凭靠,我们就是一介升斗小民,想了想还是跟着宋当家有奔头,您老可千万别见怪。”韩景相对怯弱些,把归顺的理由解释为宋小城有沈溪这个当官的背景。
至于路丰四则脸色平静,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看向沈溪的目光中满是崇敬,周胖子心知肚明,路丰四分明也是怕了沈溪才会卖身投靠。
周胖子一张脸又青又红,连两个生死弟兄都靠不住,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少了这些个得力干将,那他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当家人,就算商铺和货栈都是他的又如何?拳头不硬,说话就不响亮,以后什么事都只能听从宋小城安排。
沈溪道:“周当家若反悔也可以,不过你手下的人,有多少愿意跟着你,那就不好说了。宋当家此番进京,带足了银子,如今再有充足的人手,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到时候你可别说互相间不够照顾。”
周胖子经过这次的事,知道当官的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沈溪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却是能让江栎唯这个锦衣卫大官灰头土脸之人,岂会是软角色?
“那所得银钱,当如何分配?”周胖子自然关心利益分配问题。
沈溪道:“五五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