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怀禄抱着荷包,也有点懵。
接着雍盛空荡荡的手心倏地一凉。
他低头——
看见姓幕的用食指指尖抵着他的掌心,指走龙蛇,写了个字。
雍盛的小心脏坐了个过山车,回到原处,兀自沉浸在保住小钱钱的喜悦中。冷静过后依稀辨别出那个字是——
“你?”
幕先生写完就缩手回袖,又开始老僧入定。
“我怎么?”雍盛追问,把手掌伸到他面前让他接着写。
幕先生撩了一下眼皮,于是又勉为其难地续了仨字儿——
“绝、色、也。”
雍盛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念完,脸上先是一片空白,紧跟着风云变幻,每一寸面部肌肉都抽搐起来。
因为这诡异的对话连起来就是:
【看什么?】
【你。】
【我怎么?】
【绝色也。】
雍盛:“……”
夸得不错,下次别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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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杏园夜宴。
席下高朋满座,歌伶如云。
兴到浓时,低阶官员们衣青衫,头上簪花,撩袍出席,或舞剑操琴,或比兴赋诗,或唱曲逗趣,惹得众佳人亲贵嗔笑连连。
放眼望去,朝霞般的红杏灼灼其华,拥簇出一园子锦绣繁华。
只是这繁华并未映入园主人的眼底。
他端坐亭中,浅斟慢酌,凉衫广袖逶迤于地。
那温和的面孔尽管已年逾四十,鼻翼嘴角已扯出两道浅浅的腾蛇纹,眉目间却仍能窥得年轻时的倜傥风流。不显得过分热情急色,亦不至于冷淡疏离,完美融入周遭热闹底色的同时,偶尔也闪过几分旁人难懂的郁色。
到了他这个年纪,早该学会在逢场作戏中寻到乐趣才对。
是什么使他忧愁?
他这样的富贵人物,也有烦恼俗事?
侍酒的伶人望着他出神。
“何故这般盯着我?”
一只手搂过她,娴熟地挑开门襟系带,游蛇般灵活地探入春光。
伶人娇滴滴喘了一声。
余光里,家臣趋近。
伶人羞红着脸,拨开那只作乱的手,托起酒壶知趣退避。
“如何?”松弛的声线仍透着轻浮的笑意。
邻席有宾客邀酒,他举杯示意,仰头饮尽。
家臣为其添酒,低低道了四个字:“有去无回。”
“哼。”那人笑音不改,眼角细密的皱纹堆叠出隐隐杀机,送往嘴边的酒杯掩住翕张的唇,道,“再派。”
作者有话要说:假扮纨绔是种病,论如何治理——
攻:当然是比他更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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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过后,定于3月5日零点正式开v,我收拾收拾争取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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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宦》文案
国破家亡,江山易主。
从金尊玉贵万人之上的皇子沦落成深宫中受尽折辱的优伶时,元翎曾问自己,还要不要活下去。
他要活。
可深深宫墙之内,哪有登云之梯?
——掌印太监萧启绪,心狠手辣,权焰熏天,万人之上。
想办法接近他、讨好他……利用他。
哪怕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督主,在看什么?”
“没什么。”萧启绪轻拭去手上他人鲜血,眼中笑意晦如万丈深渊。
“又一个泥沼血海里往上爬的可怜人罢了。”
可惜选错了路,也选错了人。
人说司礼监掌印萧启绪,喜怒无常,诡谲莫测,是天大的坏人,天生的疯子。
可他不是坏人,也不是疯子。
他是血海里的鬼,盛世里的魔。
想从他手里拿到东西的,皆要付出百倍代价。
那夜,玉碎山河。
萧启绪掐着元翎下颌,附在他耳边,语气暧昧又执迷。
“怎么,殿下如今知道后悔了?”
“可惜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