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便是谢珝他们暂时还没有遇到。
入场之后,三人便分开,拿着考牌去各自去找各自的号房。
谢珝倒是运气不错,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另一头的顾延龄跟谢琅还在像个没了头的苍蝇似的乱转,最后索性找了个衙役带着他们过去。
号房里面极为狭小,又窄又矮,除了凳子之外,便只有一张桌子。
不过这条件却不能说是简陋,毕竟嘉定县的号房内修缮得不错,不漏风不漏雨,比某些条件不怎么好的县里,号房顶上还是用茅草粗略盖住的,已经好太多了。
桌子跟凳子上有些灰尘和蛛网,谢珝便从考篮中拿出一块帕子,细细地擦过好几遍才落座。
又等了好半晌,考试才正式开始,头一天只考帖经,这项对于谢珝来说最简单不过。
近年来他的台阁体写得愈发好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握笔也多了许多力气,写出来的字自然有了筋骨,如今他的字已经有了他爹的几分意蕴了,秀润华美,正雅圆融。
没用多长时间,谢珝就将考题全部答出,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错漏之处后,他便交了卷出去,毕竟此时的天气还有些冷,他也没兴趣在号房里挨冻。
他们之前便考虑过,三人交卷时间可能不一样的问题,一开始他们便约定好,谁先交卷便先行回去,不用在外面等,因此谢珝出了考场,便提着考篮走了回去。
待到快到中午的时候,顾延龄跟谢琅才回来,彼时谢珝手中还握着一卷书在读,见到他们俩居然是一块儿回来的,还有点儿诧异,不过看他们心情仿佛很好的模样,便知发挥得不错,也就没有多问。
一块儿用了午膳,便又各自回房温习了。
第二日考的是经义,也就是之前说过的读后感,一开始这种考题便难不住谢珝,如今在林行道门下读了四年书,便更是信手拈来了,依然是提前交卷。
第三日考墨义,比之比一天的帖经,这些里面倒是有几道颇有难度的题,对谢珝虽称不上难,但他还是想仔细了才动笔,以免解释出错来。
最后一日考的是杂文和诗赋,谢珝依然答得驾轻就熟,他面上神色淡淡,修长匀称的右手稳稳地将笔握住,落在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方正雅致,丝毫不乱,一如他沉稳的内心。
答完,检查,交卷,一气呵成。
至此,县试终于落下帷幕,剩下的便是等待放榜。
三十三、应县试
顾延龄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立马站起身来就跟高咏吵了起来,词汇之丰富,语气之连贯,令谢珝叹为观止,一看这两人就是平日吵惯了的。
不过他冷眼瞧着,这高咏虽是故意来挑衅顾延龄,不过话中却无甚恶意,便不再往下看,收回目光,给自己和谢琅各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直到那两人吵累了,谢珝才又顺手给顾延龄也倒了一杯,推到他跟前去。
顾延龄眼前冷不丁儿出现了一杯茶,随即才反应过来,便喜滋滋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还特意用一种炫耀的眼神看了高咏一眼。
谢珝:……
那高咏自然也看见了谢珝与谢琅二人,尤其是谢珝,那满身的气度,按理来说他在盛京也有几年了,怎么会对如此出众的人没有半分印象?
心下略一思索,便抬步往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忽略了顾延龄挑衅的目光,朝谢珝开口道:“在下高咏,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语气竟是十分和缓,若是谢珝方才没见到他与顾延龄吵架的那一幕,就要以为这是个温和有礼的少年了。
心下好笑,面上却不显,亦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就被一旁被高咏无视了的顾延龄给打断了。
只见他下巴微抬,对高咏道:“这是谢阁老家的嫡长孙,之前我们一块儿在宫里给太子殿下当伴读的,书读得极好的,高咏你可别以为你在国子监里那点儿成绩,能考得过……”
听顾延龄越说越不像样,谢珝不免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体会到了一丝丝晋王平日的感受,这种老父亲一般的无奈……
随即便出声打断了他,对高咏歉意地笑了笑,便道:“高公子不必将延龄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高咏在听到顾延龄说眼前这位是谢阁老家的公子时,心下便有了计较,此时听了他这话,便笑着道:“谢公子太客气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还有这般夸别人的时候,定然是你学问扎实的缘故,既如此,我就预祝谢公子在这次县试中拔得头筹了。”
谢珝闻言,便深觉这个高咏,也并不像是顾延龄所说的那般没脑子,反倒还挺有意思,便也点了点头,对他道:“希望高公子亦能取得好名次。”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各自坐回各自的位子,徒留顾延龄还在疑惑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下,就连谢琅也想笑了。
谢珝看着顾延龄这副愣愣的模样,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萧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