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意绸缪

那头母子两个说着正事儿,这边父女俩却在围着一匣子南珠瞅。

成色极好的合浦珠,是少见的金色和淡粉色,堆了满满一匣子。

谢家既是大族,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谢琯虽然年纪不大,眼界却不小,谢臻与乔氏显然很懂得富养女儿的道理,从她小时候起,用的便都是最好的,导致现在她都很少有极为喜欢的东西。

这匣子南珠虽说也不算什么极好的东西,却胜在个头匀称,颗颗圆润饱满,颜色又少见,恰好投了谢琯的眼缘。

瞧了一会儿,她便让小丫鬟拿了几个小匣子过来,自己动手,分了几份出来,一边分,口中还一边振振有词地道:“这一份给祖母串个珠串用,这一份给母亲做几个手链。”

“这一份给舅母,这一份送给乔家表妹,这一份给哥哥留着,这一份我要给自己做个头箍……”

谢臻在一边听着,越听越可乐,这小丫头居然给珝儿也留了一份,便笑了一声,问她:“阿琯还记着舅母跟表妹,怎么不给爹爹分点儿?”

他这话音刚落,谢琯就转过身来看着他,瞪大了一双漂亮的杏儿眼,惊奇道:“爹爹,您是男子啊,要珍珠做什么呀,难不成用来敷脸吗?”

谢臻:……

不由得吹胡子瞪眼,不服道:“那你哥哥便不是男子了吗?”

“那可不一样。”谢琯闻言便笑眯眯地说:“哥哥万一遇到想送的人呢?但是您就算要送也只能送给母亲啦,您就当我替您送了罢。”

谢臻听着就不免有些头疼,这丫头真是被全家人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除了喜欢华服和首饰之外,竟半点儿都没有作女儿家的自觉……

旁人家都是儿子难管,女儿乖巧,怎么到了他们家竟是反过来了?

七、意绸缪

“想好了?”

谢臻闻言似乎没有半分意外,眼也不抬地继续喝茶,只随意地问了句。

谢珝的回答同样言简意赅:“想好了。”

“唔,离年后还有十个月呢,这件事到时候再议吧。”过了半晌,谢臻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摩挲着下巴缓缓道。

说罢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在一旁好奇围观的女儿,挑了挑眉道:“阿琯跟爹来,今个儿得了一匣子南珠,给你攒珠花戴。”

谢琯一听立马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地应了声好,十岁的小姑娘正是喜欢漂亮东西的时候,便也不接着围观了,屁颠儿屁颠儿跟在谢臻身后就出了屋子。

见父女俩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饶是谢珝也不免有点儿愣。

方才提起年后去广陵书院求学的事,也是他一下午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想过父亲可能会不同意,也可能会询问自己是怎么想的,却怎么也想不到此刻这个情景。

年……年后再说?

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

见乔氏还在,便伸手从桌上拿了个金桔,仔细的剥开后递到她面前:“母亲吃个桔子吧,儿子看您方才晚膳用得也不多,是不是身上不太舒服?要不要请常大夫来请个平安脉?”

儿子这样细心体贴,乔氏心里极为熨帖。笑着接过桔子,吃过一瓣后才开口回他:“是不甚有胃口,许是有些春困罢了,不是什么事儿,不用麻烦了。”

见谢珝还欲再劝,便抬手阻了,同他说起今日王氏提起的那件事儿来:“你舅母下晌同我说起,有一个九江书院山长亲传弟子的名额想留给你,我没当场答应,说是要回来问问你祖父和你爹的意思,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