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朝阳啊,怎么了,突然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顿了顿:
“也不是突然,只是正巧罢了,我正好也在北海道,可以过来和你们一起。”
“?”
幸平城一郎不着痕迹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北海道。”
“呵,因为那家伙把游玩的照片发在了推特上。”
那家伙指的就是栖川鲤了。
哦,推特,是个不适合欧吉桑的娱乐。
幸平城一郎背对着栖川鲤,望着窗外的风景,但是他看到的画面并不止是窗外的星星点点,还有房间里映照在玻璃上的反光,那个像极了偷喝了小酒摇头晃脑的小奶猫。
“哦,那个啊,你过来也行,过来帮我打个下手吧,我过几天有场宴会,在札幌。”
“……我可不是来找你给自己找事的,城一郎。”
“呀,既然你都打电话了,就过来帮我嘛。”
“亚达。”
“哦呀,你是不敢来见我所以拒绝嘛,放心啦,之前的食戟我没有生气哦,你能赢我我很欣慰,就连鲤酱都说……”
才波朝阳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她说什么?”
“要把你拖到北海道的雪地里埋了。”
“……”
才波朝阳扯了扯嘴角,他竟然能想象栖川鲤当初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所以,我来找你们就是找死么?算了,不来了,你们自己玩的高兴吧。”
“呵,你这是怕了么?放心啦,鲤酱她……”
电话那头的幸平城一郎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才波朝阳疑惑的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但是之后,他听到了栖川鲤那欢快的喊声:
“城一郎!谁的电话!!”
“是朝阳。”
“朝阳???那个竟然和你挑战食戟的混蛋!他要来么!快让他来!我要把他拖到雪地里埋起来!我坑都给他准备好极佳的位置了,冬暖夏凉!”
等等,电话那头栖川鲤的这个喊声,语句是极其富有栖川鲤那出口成章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用词调调的,但是那个语气有些亢奋了吧,就连电话那头的他都感觉……
“啊,鲤酱,你是喝醉了么?”
电话那头响起幸平城一郎的疑问。
“没有啊。”
很好,是醉了。
“你喝了几杯?”
“两杯啊,不多。”
两杯确实不多,但是那威士忌杯却是个大杯啊。
“那是酒,不是饮料……”
“但是它酸酸甜甜的。”
栖川鲤此时此刻能够清晰的回答问题,看不出是不是醉了,但是,她的语气和动作,比平时兴奋多了。
幸平城一郎用多年的经验发誓,越是酸酸甜甜好喝的酒,后劲越是大。
男人拿起酒瓶闻了闻这白色酒液的爱依奴酒:
“唔,果然。”
用稗和米曲发酵的酒,后劲会很大。
“她怎么了?”
才波朝阳又听不到栖川鲤的声音了,他又出声问道,幸平城一郎把酒放到一边去,他换了只手接电话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事,就是喝了点爱依奴人的酒,后劲有些大,正在亢奋呢。”
“爱依奴人的酒?”
“对,她对爱依奴感兴趣,所以买了瓶酿造酒。”
“……”
“啊,等等,鲤酱,你在发热吗?脸很红啊。”
电话那头又变成幸平城一郎和栖川鲤的对话了,只听栖川鲤自己也疑惑的回答:
“啊?发热?没有啊,我没感觉热。”
“啊,朝阳,我先挂了,鲤酱这边好像醉了,就这样。”
“喂!”
直接被挂断,无情的挂断音让才波朝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许久,他无奈的叹口气:
“算了,看在那家伙醉了的份上。”
同样在北海道的某家高级旅馆里的才波朝阳坐在桌边,余光撇到旅馆制作的简易注意事项,其中最后一条的加粗句让他定眼细细去看。
【本店提供鹿肉汉堡,但是鹿肉汉堡并不适合与米酒一起食用哦,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实际反应请参考传说中的海獭锅——哎嘿。】
“?????????????”
才波朝阳猛地拿起那份注意事项,再次一字一句的读。
鹿肉汉堡,和米酒?产生的效果和海獭锅差不多?他是个厨师,料理各种食材的口味是最为基础的,但是料理融合在一起会产生的味蕾反应,身体反应,也是对厨师而言一种特殊的快意,他们直白的反应,会让料理人知道他们的料理最真实的价值。
海獭锅,在美食界是一道神奇的料理,并不在于海獭肉的口味和鲜嫩,更重要的是,吃了海獭锅之后的反应。
是……恩……呃……传说中,那种上了天堂的美妙感。
‘鹿肉汉堡和米酒一起吃,还有这种效果啊。’
完全不知道,栖川鲤晚上的料理是鹿肉汉堡,刚刚喝的酒是米酒的才波朝阳,完全想象不到,这个晚上,对栖川鲤来说,是多么神奇的体验。
“城一郎……我热。”
栖川鲤双腿盘在一起坐在床上,她鼓着腮帮半拉着双眼,颇为孩子气的对幸平城一郎说道。
“……如果是酒的话,反应也太快了吧。”
幸平城一郎没见过这种情况,他用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没有到发烫的地步,就是发热,泛着红晕的脸蛋,是肉眼可见的潮红色。
“有身体难过的地方么?”
栖川鲤摇了摇头:“不难过。”
她张了张嘴,又补了一句:
“哦,就是有点喘不过气。”
发热,喘不过气,
不正常。
“你先躺着。”
幸平城一郎一时间确定不了栖川鲤现在的情况,喝酒之后这样的发热情况正常么?
等等,让他上网搜一搜,爱依奴人的酒有啥特殊的效果。
幸平城一郎坐在床尾处,拿着手机搜索着这种少见的爱依奴人的酿酒,然后又找了几个专业的品酒师朋友也问了问情况,栖川鲤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男人弓着的背脊,房间里开着温暖的空调,男人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薄衫,背脊上的肌肉透过薄衫可以看到清晰的轮廓。
栖川鲤眯了眯眼,她怎么感觉诚一郎的身边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像什么滤镜一样。
栖川鲤用力甩了甩头,感觉好奇怪啊。
是空调太高了么,脸都好热啊。
热……啊,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诚一郎。”
栖川鲤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心虚。
“恩?”
幸平城一郎低沉的单音回应,只听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又娇又软的像是自首一样一顿一顿的说道:
“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唔,那个……”
“什么?”
“我发热的时候……会……唔,有点不大一样。”
幸平城一郎这次转回了头去看着身后抱着枕头盘着腿,脸颊上带着红晕,好像迷迷糊糊的样子,又好像清醒的在自觉告知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幸平城一郎轻笑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你现在到底是发热还是醉了?”
她怎么喝个酒反应那么多?
酒精过敏么?没听说啊。
他是不是要给栖川蛮那家伙打个电话问问。
栖川鲤抱紧了怀里的枕头,仿佛身上那难以言喻冒出来的精力和力量想要发泄在枕头上。
“我好像……是喝了酒之后导致的发热,我没醉!”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什么眼睛里都有着粉红泡泡,看什么都觉得好看,就是眼前的幸平城一郎那胡子扎拉的样子,都好像带着滤镜,觉得对方帅的惨绝人寰。
“嗨嗨,那你就躺着好好散散热。”
说着,他让栖川鲤躺下来,把白色柔软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见对方还抱着枕头不肯放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也任由对方孩子气一般的抱着枕头睡。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喊我。”
虽然栖川鲤只喝了两杯,但是就这两杯下来的反应那么快,也让他不安心。
“诚一郎。”
“恩?”
“如果我等会变身的话,你别害怕哦。”
“??????”
变身?
幸平城一郎被栖川鲤这个没有气势的话语给逗笑了:
“变什么?鱼尾巴么?行了,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说着,他怕了拍栖川鲤把自己包的好好的小被子包包。
栖川鲤不说话了,她自己是有感觉的,那种身体发热的时候难耐的感觉,她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反驳了,少女闭上眼,安静的样子,对于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幸平城一郎来说,就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
幸平城一郎拉开一边桌子旁的椅子,随意的坐姿坐在上面,看到桌子上已经喝了一半的米酒,旁边两只威士忌酒杯,一杯是栖川鲤喝过的,一杯是给他准备但是来不及喝的,幸平城一郎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色的浊酒并不算少见,他没有一般发酵酒那种透明的美感,但是这种粗矿感,和酒意中透着甘甜的味道,可以说得上是一瓶好酒。
“不能浪费呢。”
幸平城一郎端起威士忌酒杯对着窗外的夜景致意了一番,然后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滴滴。”
邮件进来了,幸平城一郎慢条斯理的点开发给自己的信息,是自己的一位对酒颇为研究的朋友。
【诚一郎,你说的是爱依奴的酒的话,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说的发热可能和个人体质有关,并没有什么影响,那种复刻酒是难得的美酒,请尽情品尝吧,当然,有一点要注意的是,请不要和鹿肉汉堡一起吃,那两种结合在一起,会引发特殊效果的。】
“噗。”
刚喝进去的酒,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特殊效果?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幸平城一郎快速问过去,对方也回复很快,语句中带着一抹欢快:
【当然不是,只是会——】
幸平城一郎皱起眉死死的盯着邮件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会……
这已经是要命了好么。
“砰!!!”
还在纳闷着邮件里的意思,身后突然一阵声响,那一记声响并不想,但是颇有气势,幸平城一郎转回头去,就看到栖川鲤已经坐了起来了,她拧巴着小脸用力的深呼吸。
“怎,怎么了?”
幸平城一郎觉得这个小姑娘在酝酿着什么。
“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心跳跳的好快,又有些胸闷,我想唱歌!”
这明显的是亢奋上头,精力充沛的样子啊。
“城一郎!!”
“……怎么?”
“我们来自由搏击吧!”
“????”
不,你给我躺回去!
窗外的雪不知不觉的变大了,但是落的消声无息,玻璃上上映照着房间里昏暗的景象。
弓起的背脊凶狠的镇压着反抗的小奶猫。
窗外的冰冷温度和房间里的温度的温差让玻璃上凝结出了点点的水珠,就好似幸平城一郎额头沁着的汗水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落。
墙壁上交叠的影子一晃一晃,实影虚影交错在一起,分不出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栖川鲤这个晚上唱歌,恩,她也唱了。
搏击,恩,她也搏击了。
自由?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