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贴近她,他想知道,她在梦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然而伊恩耐心地等了一会,小可怜却没有再说梦话,等他失望地想要退开时,那软糯又甜美的声音偏偏再次响了起来:
“咿……邋遢鬼!”
“这么乱……”
伊恩:“……”
有那么一刻,伊恩以为芙蕾是醒着的,她故意借着做梦骂他。
但他等了半晌,少女的睡颜依旧是那么的随性自然,一点作伪的样子都没有。
良久之后,伊恩忍不住哑然失笑,看来小可怜是真的睡着了,她做梦都在嫌弃他。
可看着看着,伊恩却又敛去了嘴边的笑容。
他盯着那张饱满而略带着水泽的樱唇,湛蓝的眸子变得幽暗了起来。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孩。
现在,她就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只要他稍稍再往倾一寸,他就能碰触到她。
伊恩.匡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里的魔鬼不断地煽动他:
你饿不饿?
你看,那小嘴粉嘟嘟的,像是饱满多汁的樱桃,是不是看上去很有食欲?
动手吧,她睡着了,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其实在邀请你去品尝那甜美的滋味,吃吧……
吃吧。
伊恩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念想,俯身覆了上去——
结果……他的薄唇却只是轻轻地擦到了芙蕾娇嫩细滑的脸颊。
伊恩:“……”
现在是夏天,大饿狼带着炙热的气息靠近小可怜,迎面一阵热浪袭来,她不躲才怪……
所以小甜点只是偏了一下头,大饿狼就亲歪了。
呵!
高傲骄矜的有钱人伊恩.匡特先生,他人生之中第一次偷亲,就这样失败了——
第二天早上,芙蕾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芙蕾坐起身来恍然四顾:这个房间大的离谱,墨蓝色的厚重窗帘,铁灰色的地毯,精致繁复的天花板吊顶,柔软舒适的黑色羽被,以及古朴的柜子和雕花大床……
在这个冷色调的房间里,陈列的每一样东西都很讲究,令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芙蕾觉得这里的摆设,比她继父周贺家的独栋小别墅要高出许多档次。
只不过……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充满了疑惑,自己怎么会睡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呢?
芙蕾想起昨天下了班之后,就到伊恩先生的住处来整理房间,然后……
然后她好像在人家公寓里睡着了。
记忆回笼之后,芙蕾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所以……她是霸占了伊恩先生的大床吗?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芙蕾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客厅后,她果然发现沙发上睡着一个大男人。
是伊恩.匡特。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穿的衣服,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已经崩开了,露出了古铜色的壮硕胸膛。
衣角一半露在外面,还有一半扎在腰带里,领带也完全扯散了。
虽然这组沙发大而舒适,可身量颀长的伊恩躺在上面,显然尺寸就很不够了。
伊恩那双大长腿几乎有一半都吊在扶手上,双手抱胸地缩着,看上去憋屈极了。
芙蕾尴尬地别开眼。
这幢公寓的设计真是挺令人费解的,明明有一百五十平的空间,却偏偏只隔了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出来,连个客房都没有……
呵呵,习惯在大房间里睡觉的有钱人,一身的臭毛病。
……
就在芙蕾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伊恩先生时,男人霍地睁开了双眼,湛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早,苏小姐。”伊恩的声音低沉而暗哑,眉宇间还隐隐带着戾气,一看就是没睡好。
“早,伊恩先生,很抱歉,昨天晚上我……”
“我竟然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芙蕾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当时想着不能打扰伊恩先生工作,所以坐在书房里等着。
本来小芙蕾只想闭着眼睛休息一小会儿的,等伊恩先生工作完毕她再去客厅收拾整理,谁知道等着等着……她直接睡过去了。
伊恩揉了揉额角,又抹了一把脸:“没事,苏小姐,我头有些疼,你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凉的就可以了。”
伊恩不敢看向芙蕾,昨夜他将她抱回房间去之后,脑子里全是邪、恶的念头。
最后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睡沙发的……
“哦……好的!”芙蕾点点头,她很快就把水杯递了过来:“伊恩先生,昨晚谢谢你了,其实你应该叫我起来的……”
芙蕾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男人的房间里睡过觉,尤其是那张kingsize的大床……是她有史以来睡得最好的床。
“没事。”说完这句话,伊恩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苏小姐,你自便,我需要整理一下自己。”将水杯放下,伊恩就起身往卧室走去,早上起来的男性、本、能反应令他十分尴尬,他得去冲个澡……
“哦……好的。”小芙蕾怔怔地看着越走越快的伊恩,她准备把客厅收拾了再走。
这一刻,芙蕾觉得伊恩一个大男人独身住在这间公寓里也挺不容易的,吃饭基本靠外卖,工作多得做不完,难怪他每天都摆出一张冷漠脸,如果是她过着这样的生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顺便再给他做一份早餐吧,就当是……就当是感谢他昨天晚上的收留。
芙蕾这样想着。
12.小甜点
虽然小芙蕾的想法挺好的,然而她一走进厨房,整个人再次被现实击倒了。
只见厨房里的所有用具一应俱全,瓶瓶罐罐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它们崭新得如同刚买的一般,甚至连地板都擦的光可鉴人。
芙蕾觉得以“鬼打墙先生”的破坏力……他应该是没踏入过这里,所以厨房才会这么干净整洁吧!
但她转念一想,就算伊恩先生不涉足厨房,应该也会落些灰尘什么的,可这厨房实在是太完美了,纤尘不染、亮洁如新,芙蕾觉得肯定有人特地来打扫过。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伊恩先生有固定找钟点工人来清理房间,那又为什么要雇她呢?
芙蕾转身打开那个看上去很高档的双开门冰箱,她发现里面摆满了瓶子,没有任何新鲜食材。
这些瓶装水挺特殊的,包装看上去像香槟或者某种牌子的白葡萄酒,上面全是法文,芙蕾只看懂了名字“chateldon1650”。
后来芙蕾才知道,这些并不是酒,而是讲究品味的高端人士惯喝的矿泉水。
小可怜望着这些瓶装水,她边叹气边把冰箱门阖上,看来想做顿感谢的早餐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芙蕾打定主意,中午的时候如果伊恩先生还在锦和点外卖,干脆由她来出这笔钱好了。
等伊恩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芙蕾和他道个别,就离开公寓了。
另一边,孙曼妮站在锦和中式快餐前,正好看见芙蕾从旧式公寓楼出来朝这边走,她心中十分诧异:这大清早的,小芙蕾怎么从另外一幢楼出来?
芙蕾不知道老板的疑惑,还笑着和她打招呼:“曼妮姐,早!”
孙曼妮:“小芙蕾,你有朋友住在对面吗?”
芙蕾心思单纯,加上孙曼妮一直像个大姐姐照顾着她,也就没想隐瞒:“没有,我刚从伊恩先生的公寓出来。”
“什么?”孙曼妮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去他的公寓做什么?”
大清早从男人的公寓出来?锦和还没开门,小芙蕾又不是去送外卖的……
说着话,孙曼妮一把拉住芙蕾,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生气地说道:“你有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啊?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你们有没有睡了?
这话孙曼妮没有说出口,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芙蕾呆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孙曼妮到底在说什么,她连连摆手,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说明白才行:“诶,曼妮姐你误会了,我是去伊恩先生的公寓兼职……”
然而话还没说完,孙曼妮又急着插话:“兼职?大清早的,你去他那里能兼什么职?”
美帝国风气太开放,也难怪孙曼妮想歪了,她自己楼上就有这么一位特殊职业的华人女性,还有住在小芙蕾隔壁的凯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没办法,生活太难了,在长期缺钱的情况下,人的底线也是一降再降。
职业不分贵贱,不管她是做什么的,只要不偷不抢,都应该得到尊重。
虽孙曼妮没有看不起这类人,她只是觉得小芙蕾不应该这样快被污染。
苏芙蕾这才着急了起来,她心里想着给人整理房间本来也不是什么丑事,所以才对曼妮姐实话实说,可大清早从别人公寓里出来,还真有点儿不清不楚的感觉。
诶,都怪自己昨晚上睡过去了,才闹出这么一场误会来。
“曼妮姐,你先听我说完好吗?”芙蕾回握住孙曼妮的手,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孙曼妮听完之后,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凝重了起来。
如果真如她所想还好,毕竟只是一夜贪欢,可要是小芙蕾长期在那干活,事情反而更加糟糕。
于是孙曼妮对小芙蕾说了一个发生在纽约布鲁克林区,华裔女性被长期非、法、禁、锢的案件。
中间禁、锢、殴、打、性、侵的过程略过不谈,孙曼妮只说了那名华裔女子去男子公寓做帮佣,结果被禁锢长达五年,后来华裔女子有幸逃出来,立即向基督教华人教会求助。
华人教会报警揭发了案情,那男子才落入法网。
“听说他出庭的时候,精神饱满、西装革履、头发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并且对地检处的所有指控都统统否认了。”
孙曼妮一脸沉痛地盯着小芙蕾,然后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太会伪装了!”
在纽约华人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件事其实芙蕾以前在学校里曾经听说过,但她觉得伊恩先生不是这种人,他虽然脾气古怪,却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男人,昨晚甚至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睡,委屈自己睡沙发……
芙蕾觉得曼妮姐对伊恩先生似乎有偏见,她得把事情解释清楚。
于是就毫无保留地把细节说出来了,包括伊恩先生工作繁重、经常深夜加班,也包括自己缺钱的事情,并且还说她已经签署了一份劳动合同。
听到这些,孙曼妮看芙蕾的眼神彻底凉了下来。
印象这个东西,真的是很难改变的,如果她认为这个人有问题,那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她都听不进去。
孙曼妮对芙蕾感到失望,因为大家都是华人,在异国他乡看到同样的面孔也挺难得的,所以她才照顾和关心这个小姑娘,但如果苏芙蕾是这么蠢的人,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反正苏芙蕾马上就要去上学了,迟早都得辞职,到时候自己还不是得重新招工,这样一想,孙曼妮的态度也就不冷不热了。
这两个人并不知道,对面的公寓里,伊恩.匡特正掩在窗帘后面,把她们争论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现在已经到了九月初。
等过了九月十号教工节,苏芙蕾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前天孙曼妮给锦和中式快餐多招了一个服务员,虽然磕磕绊绊的,但经过两天的高强度工作,也勉强算是上手了。
孙曼妮虽然什么都没提,但是芙蕾很快就从帮厨刘姐的口中听到新服务员在找住的地方。
刘姐还刻意提了一句:新来的服务员现在和两个同乡挤在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里。
芙蕾年幼时就比别人经历的多,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中午忙完人流高峰之后,芙蕾就向孙曼妮请了个假,说是马上要开学了,得提前去一趟学校处理些事情。
孙曼妮心情复杂地看了小芙蕾一眼,啥也没说就点头同意了。
她自认为对这个小姑娘挺用心的了,但人家不听她的劝……那也就这样吧,毕竟非亲非故的,加上最近这么忙,她的心思早就淡下来了。
得到批准后,芙蕾赶紧换下制服乘地铁回学校去。
她是来找她的担保人高老师一起去看房的。
由于美国对留学生租房这一块还是比较严苛的,所以大多数人求学时会选择找个寄宿家庭。
父母离异的苏芙蕾对家庭意识很淡薄,住在别人的家里会令她感到不适。
她只想要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
但是芙蕾在美国没有信用证明,也没有收入证明,如果自己租房子住的话,这里的房主会要求她一次性支付一年的房租,除此之外再额外放一个月的租金作为押金。
苏芙蕾只是个穷学生,她根本付不起这么多钱,所以只能找个担保人。
在设计学院教书的华裔女老师高海丽,表示愿意给自己的学生做担保。
小芙蕾在学习上虽然悟性不咋地高,但她努力又勤奋,高老师还挺喜欢这个乖巧温和的女学生的。
在有了担保人的情况下,房主就会查担保人的信用和收入,一旦获得批准,芙蕾的租金可以按月付款,然后再额外多交一个月的押金就行了。
高老师陪着芙蕾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敲定了一个小单间,租金一个月一千五百二十美元。
芙蕾和房主先生约定好:两天后带着现金来交钱,他再把房间钥匙给她,届时就可以入住了。
和高老师告别之后,芙蕾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程的地铁。
在路上,芙蕾暗自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存款,除开锦和打工的薪水二千二百美元,她还有伊恩先生预支给她的一千美元。
有了这三千美元,可以用“担保押一付一”的形式,先在这里租住一个月,到时候再每个月续租就可以啦!
13.小甜点
乘坐地铁的时候,芙蕾的小脑袋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来。
既然找到了房子,她一心盘算着早点搬出去,第一是给新服务员腾地方,第二是自己也可以摆脱隔壁那些恼人的声音。
既然要辞职,以后工作就得更小心、更认真了。
她已经这么穷了,以后可不能被扣钱,一定要用心整理房间让伊恩先生满意才行。
诶,对了!还得跟曼妮姐说辞职的事情,暑假期间实在是多亏了她的照顾,如果不是曼妮姐,自己就只能厚着脸皮找父母开口借钱找地方住了……
等存下些钱来,小芙蕾打算给曼妮姐的儿子送份礼物。
当然,除了是谢礼,也是一份祝福,芙蕾希望小朋友再也不要被病痛所折磨,今后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健康康、能跑能跳。
另外……以后就是新来的服务员给伊恩先生送外卖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脾气古怪的鬼打墙先生给吓到呢?
芙蕾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消磨了半小时的路程。
直到下了地铁,小芙蕾的嘴角还是微微上翘着的。
少女对下个学期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转过街道拐角,芙蕾倏地停下了轻快的脚步,她看到24小时cds自动存取款机前面没人。
芙蕾想着后天就要交房租和押金了,而学校附近那个存取机总是有很多人在排队……
正好她出门之前带了银行卡,要不……干脆现在就把钱取出来好了!
把三十张面值一百的美元妥帖地揣到衣兜里之后,芙蕾盯着屏幕上那点儿可怜的余额。
虽然有点儿不舍,但芙蕾还是很开心的。
这些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小天地了!
反正嘛,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好过多了。
……
芙蕾回到锦和中式快餐店正好是晚上八点,这时候店门口已经没人在排队了。
没什既然么客人,做完最后一单店里就准备打烊了,芙蕾去洗了个手,帮着收拾碗碟什么的,然后大家一起下班。
回到房间,芙蕾赶紧掏出刚取的钱认真地数了两遍,确认一张没少,这才小心翼翼地藏到储物盒里,再塞到床底下。
她那副警惕又谨慎的模样,简直和吝啬、贪财的葛朗台老头儿一个德行……
藏好钱之后,芙蕾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八点二十分,而她和伊恩先生约好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还有四十分钟。
后天就要搬走了,芙蕾想趁着这点时间先把行李打包好。
这种窄小又逼仄的楼房,隔音效果并不好,芙蕾收拾了一会儿行李后,门外突然响起叩敲声。
芙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她刚刚拖动箱子的声音吵到隔壁凯西了。
小芙蕾打算不理她,自己轻手轻脚一些也就是了。
可那敲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芙蕾不胜其扰,她有点儿生气:这才晚上八点半,你就嫌我吵?那你俩在隔壁总是大半夜闹腾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双标狗”,他们总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不论她怎么吵你,她都觉得是没所谓的事情,但你可不能同样对待她,一旦她发起脾气来,跟你闹个没完没了。
芙蕾正忙着整理衣服,她不想和邻居计较,于是忍着脾气冲门外喊道:“抱歉,凯西,我在收拾东西,等会就好了。”
听到芙蕾这么说,门外叩敲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诶,总算消停一会儿了。
芙蕾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过了一两分钟之后,那紧促的叩敲声再次响了起来。
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发展到后来,仿佛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往门板上砸。
芙蕾听得心头直跳,凯西已经抡起拳头在砸门了!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芙蕾最后只能无奈地停下手边的活计,去给这位暴躁的“邻居”开门。
“凯西,你是有什么急事吗……啊!!”一打开门之后,芙蕾反射性地就想要关上,可一只穿着脏旧球鞋的大脚正好卡在门缝中间,导致她没办法关上门。
敲门的不是凯西,而是她那个流氓、无赖一样的男朋友威尔。
芙蕾拼命忍住即将蹦出嗓子眼的尖叫,她狠了狠心,闭着眼睛一脚踩在正在往门缝里钻的脏球鞋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如果让威尔进来,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芙蕾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这个人有机可乘,就算踩坏他的脚也在所不惜!
门外的威尔想不到,这个瘦弱得像只猫崽儿一样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凶,他反射性地一缩脚,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门在他面前严严实实地阖上了……
芙蕾锁上门之后,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
在这种时候,她可不敢放松警惕。
她猜测威尔这个败、类一定还在外面没有走远。
芙蕾告诉自己:
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双手紧紧地攒着门把手,她侧着脑袋贴在门板上,努力去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芙蕾开始思考那些不寻常的细节。
平时威尔总是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但他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来找她的麻烦。
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了!凯西呢?她去了哪里?
芙蕾忍住害怕,隔着门板喊出那个或许可以为她解围的人:“凯西!你在吗?凯西!你回答我啊!”
但外面始终没有人回应她。
现在整层楼都很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
时间走得很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芙蕾一直躲在门后不敢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再次响起惊天动地的砸门声,这次还多了叫骂声:“开门!你这个装清纯的小马蚤货!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你赶紧给我开门!”
听到威尔那些难听的话语,芙蕾真是又惊又怒,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芙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种无赖,你根本不用去理他!
现在只要门还锁着,他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如果自己回嘴的话,他只会骂得更起劲儿!
忍着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很快就会走的。
芙蕾这样想着。
然而……
她还是太小瞧无赖的手段了。
威尔为了刺激芙蕾,开始说些肮、脏、下、流的话:“你每天都去找对面那个混血杂、种,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在为他提供特殊服务,对不对?”
“呵!瞧你一副清纯的样子,却天天从男人的房子里出来!”
“他上过你了吧?”
“弄得你很爽吗?”
……
“怎么样?他那里是不是很大?”
“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我保证比他让你更舒服!”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和谩骂,像针扎一般刺中了芙蕾的心,她气得浑身直抖,眼眶也渐渐被泪水湿润,但她除了哭之外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那些委屈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消失在衣领里。
芙蕾已经被吓懵了,她还不到二十,根本就没有对付无赖的经验,碰上危险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时候她还想着忍过去,等凯西回来就好了。
实际上,这样做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碰上这种人的正确做法是:不要跟对方起冲突,躲在安全的地方打电话报警,报警电话有录音功能,能把威尔砸门的声音、恐吓、带有性、骚、扰内容的话语统统录下来。
这些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刑事恐吓罪一旦成立,最高刑期四年。
然而每个人在应对危险的时候,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或许芙蕾知道这些常识,但她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什么办法都想不起来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告诉自己:
苏芙蕾,忍着吧,忍过去就好了。
只要你不开门,他会离开的,迟早会走的……
等付了租金搬出去之后……
一切都会好的。
与此同时,锦和中式快餐对街的老旧公寓里。
坐在沙发上的伊恩.匡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十分。
他有些烦躁地阖上macbook,又拨了拨散落在额前的乱发,好看的浓眉微微蹙起。
小芙蕾是个很守时的人,平时总会提前个几分钟来他公寓做整理,今天眼看着都到这个点了,她怎么还不来?
男人总归是要面子的,伊恩想让芙蕾觉得他是个体贴的绅士,而不是一头急躁的野兽,所以打电话催促这种丢身份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他的确很想见到她。
每天都想早点见到她、和她多相处一会儿……
这样想着,伊恩习惯性地走到窗台前,去看看对面的房间——
14.大饿狼
威尔在芙蕾的门前辱、骂了许久,可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耐心已经告罄,戏弄够了小兔子,就该下嘴吃肉了。
威尔将嘴里马上要燃尽的烟头吐在地上,他抬高了腿,一脚踹在门上,嘴里还说着:“不开门是吧?看我进来了怎么玩死你!”
芙蕾住的房子之前是锦和快餐的杂物间,房间的门板虽然包了铁皮,但里面和门框都是木质的。
这种老旧的木门框根本就经不起粗、暴的对待,威尔才踹了两下,固定锁的位置就已经出现了裂缝。
芙蕾一脸仓惶地往后退了几步,她下意识揪住自己的胸口,心里想着:怎么办?他就要进来了!!
芙蕾匆匆在房间里快速梭巡了一圈,她在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削笔用的刀片?
不行!这个太小了,连衣服都扎不破。
画画用的铅笔?
不行!容易折断……
喝水用的玻璃杯?
诶?这个好像可以,用杯子砸碎的碎片去捅死威尔那个败、类!!
芙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光想着拿什么武器防身,压根就没注意外面的动静。
实际上,外面踹门的声音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细微的声响。
如果芙蕾贴着门板,应该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以及……男人被捂住嘴发出的闷哼声。
但芙蕾没有这么做,她一心想着如何自救。
芙蕾狠了狠心,双手高举马克杯想往地上砸。
但她刚刚被威尔吓得没了力气,杯子从手上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时,仅仅只是多了个缺口。
没砸碎……
当外面的声音变小了之后,里面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脆了。
当外面的男人听到里面杯子落地的声音时,停下的砸门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刚刚的力道更大、更疯狂——
听着那一声声的砸门声,芙蕾从没像此刻这样绝望过。
外面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想要进来对她不利,可这个时候,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看来,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芙蕾走到窗前,小手紧紧的揪着窗帘布,她朝楼下看了一眼,心里害怕地想着:只要威尔那个无、赖敢进来,她就从这里跳下去!
芙蕾拉开窗户,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疾驰而过,路上的人们匆匆行走着,没有人关心这幢老旧的楼房里都在发生着什么。
芙蕾害怕地咽了下口水,这里是二楼,只有六、七米高而已,应该……应该,摔不死吧!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芙蕾爬上窗户的时候,房间的铁皮门同时被砸到在地。
那个男人的力气也实在太大了,直接把整扇门都给踹倒了!
芙蕾听到这样的巨响,浑身发颤、背脊发凉,她连头不敢回,索性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往下跳——
然而……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关键时刻,她的纤腰被一只古铜色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了。
紧跟着,芙蕾就被高大挺拔的男人从窗口抱了下来。
完了……
她被抓住了!
这时候,芙蕾还闭着眼睛,绝望的泪水缓缓淌下。
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不要!她不要这样!
她马上就要搬出去了呀!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被人盯上?
芙蕾不甘心!她还不想放弃!
芙蕾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混蛋!”芙蕾不敢去看“威尔”,她伸着小手胡乱地推拒着男人壮硕的胸膛。
可蚍蜉哪能撼动大树?
就凭芙蕾那点儿小力气,给他挠痒痒都嫌轻了。
“你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芙蕾嘴笨,很少跟人吵架,她骂“威尔”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词,诸如“混蛋”、“无耻”、“败、类”、“你会遭报应的!”。
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怀中的少女,任凭她发泄着。
就算她拿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脖颈和下巴,他都默默地承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可怜的力气完全耗尽了,她如同一朵蔫巴的小花,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剩芙蕾低低的呜咽声。
良久之后,她的背后响起一个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其实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在心里暗暗地补充了一句:我再也不会让你碰上这种事——
不知过了多久,芙蕾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里是伊恩先生的公寓。
刚刚伊恩将小芙蕾打横抱起,直接从那个窄仄的小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芙蕾的小脸苍白无血色,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时不时地,还抽泣一下。
而伊恩坐在芙蕾的对面,正沉默地看着她。
现在伊恩的心情差极了,一张俊脸阴森森的,加上穿了一件黑衬衫,整个人气场十足,仿佛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使者一般。
至于她是怎么摆脱威尔那个无赖的纠缠的?就连芙蕾自己都不知道……
而伊恩满腔的恼火,又怎么会说出来呢?
……
时间回到晚上九点十五分。
伊恩.匡特心烦地坐在沙发上,他等了又等,并时不时地抬手去看腕表,然后……他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一脸烦躁地走到窗口前,拉开窗帘朝外看——
对面的窗户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渐渐浮起一层幽暗。
自从搬到这里来,伊恩无数次从窗口凝视对面,他知道小芙蕾的生活习惯。
虽然这个街道破破烂烂脏乱差,但小芙蕾很喜欢这片街景,几乎是平时只要有空,她就赶紧抱着速写本,坐在窗台上兴匆匆地对着街道涂涂画画。
那时候的她,脸上有着高兴、满足、以及悠然自得。
少女的心思是如此的简单,仅仅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却可以让她开心许久。
只有累了的时候,小芙蕾才会拉上窗帘然后熄灯休息。
盯着看了一会之后,伊恩的脸色沉了下来。
对面很反常。
现在才晚上九点多,苏芙蕾还要来他的公寓工作,她不会在这个时间拉上窗帘。
伊恩感到非常的焦躁和不耐烦,小可怜迟迟不出现,他心里说不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有一只小猫爪子在他胸腔上挠来挠去。
伊恩眸色沉沉地盯着对面,他总觉得那扇窗户后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要冷静下来,再等上那么一会。
可文件拿到手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终,他忍不住将桌上的文件统统推到地上,然后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公寓——
……
伊恩刚走到锦和的楼梯口,就听到大力的砸门声和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他心头一跳,铁青着脸快步上楼……
走廊上,威尔正在想方设法打开眼前的门,突然间,一道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再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威尔被摔得七晕八素,正想破口大骂,那个身形高大、一脸阴鹜的男人将他死死地按在墙上,男人一把捂住他的嘴,照准他的腹部迅速地推出一拳。
伊恩在中国的时候,跟着外公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拳术,这种拳法力道、速度和灵活度缺一不可。
虽然匡特家族十分低调,但伊恩的格斗水平可是专业级的。
威尔在伊恩的面前,除了当一个沙包,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伊恩还没彻底解决掉威尔,房间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令他整个人再次紧绷了起来——
15.大饿狼
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芙蕾还是将自己蜷在沙发里,小脸埋在膝盖上,她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伊恩.匡特一言不发地坐在苏芙蕾的对面,他神情僵硬、面容阴冷,然而……在配上芙蕾刚刚“送”给他的几道新鲜抓痕,倒也没那么可怖了。
幸好伊恩的个子很高,不然芙蕾伸着两只小手一顿乱挠……可能他今晚就得破相了。
今晚小姑娘被吓得够呛,伊恩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抚、安抚她的情绪,但现在连他自己也是怒火中烧,他怕他克制不住脾气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会导致小可怜更加难过。
其实伊恩生气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气自己为什么要端着架子不肯早点去,他也生气她竟然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在生气的同时,他还隐隐感到害怕,如果自己今晚没有出现,或者出现的太晚……
伊恩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冰蓝眸子里的暗色更浓了,脑海里光是想一想小芙蕾可能会受到伤害,他都觉得无法忍受。
伊恩现在必须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才能让自己不去失控地砸东西发泄。
……
伊恩.匡特做事讲究高效率,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起初他觉得大晚上的跑去敲年轻女孩的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他用什么借口去找她呢?
迟到?
不!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理由。
那样显得他太没有度量,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竟然要找上门……
所以伊恩一直隐忍和克制着,在小芙蕾迟迟不出现的那些时间里,他一直在等待中煎熬着。
但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放下这些可笑的坚持去找她了。
不!应该这么说,他后悔自己去找她去得太晚。
……
伊恩今年二十五岁,在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他总是在和时间赛跑。
少年时期,他要学习的知识远远比同龄人都要多,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建立友谊是要花时间的。
比如一起坐在电视机前打个游戏、出去打场篮球、或者一起去参加夏令营,但他根本没有那些空闲时间。
伊恩认为:时间很宝贵,比起玩乐和交朋友,有更多、更难的挑战在等着他,在考验来临之前,他必须做好准备。
他的时间统统都花在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上。
当伊恩步入青春期,身边的同学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想尽办法去约心仪的女孩子,找各种机会牵她们的小手、亲吻她们的小嘴、或者利用星期五的派对,在别墅里做些成人才会做的事情。
伊恩总是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些蠢同学,他觉得这些人在耽误时间、浪费生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才,如果一个人能够获得成功,除了运气成分之外,更多的还是努力。
伊恩能够拥有现在的财富,并不是靠着家族的力量。
他的成功来源于他的专注。
从读书时期开始,伊恩.匡特就抽不出一丁点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当一个人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赚钱时,当然就比别人更早地获得成功了。
这一路走来,他的身边不乏投怀送抱的女性,但他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他对这些女人也是不假以辞色。
但命运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它并不会因为你是伊恩.匡特,就让你一直称心如意。
当伊恩遇到苏芙蕾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原本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直到这个时候,伊恩才明白为什么他少年时期的那些同学为了一个女孩伤心失落、茶饭不思,甚至出现类似发高烧的症状。
现在的伊恩和曾经的他们一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小子。
对芙蕾的情感,已经完全地主宰了伊恩的心神。
这份感情,让他身不由己。
他总是不停地想着她、恋着她。明明才刚刚分别,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明明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却仍然觉得距离太远……
曾经冷静自持、控制力惊人的伊恩.匡特,在碰到苏芙蕾之后,已经彻底地改变了。
有时候,她仅仅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而已,他的身体也会骚动不止、热血沸腾。
并且完全无法克制。
虽然伊恩.匡特拒绝去承认……但这些像青涩小子一般的狂热行为,大概就是……他迟到了许多年的青春萌动期吧。
……
梳理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后,伊恩的心情也就没有焦躁了,他看上去比刚刚冷静了许多。
他走到芙蕾的面前,蹲下了高大的身躯:“苏小姐,现在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然而眼前的小可怜好似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一双波光滟潋的大眼睛湿润又茫然,像一只迷了路的小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从来没有安抚过女人的伊恩.匡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尽量柔和着声音,干巴巴地安抚她:“今天你就在我这里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伊恩说完这些,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芙蕾渐渐地止住了泪水,但声音里仍然带着点儿呜咽,她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问完这句话之后,芙蕾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赤着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了!我,我还没有帮您整理房间!”
经过今晚的“惊魂记”之后,小可怜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儿呆呆的,她好像隐约明白今晚发生了什么,但又好像不明白。
威尔去哪了?
为什么伊恩先生会突然出现?
自己是怎么来到伊恩先生的公寓里的?
威尔还会不会找她麻烦?
惊吓过度的芙蕾,小脑袋好像卡了壳似的,她总是不能把今晚事情的关键联系在一起。
在遭遇不幸之后,很多人会出现不同的反应,或是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或是过度警觉、甚至是失忆和易受惊吓。
伊恩看着小芙蕾,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她在面对胁迫和压力、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段时间后,所产生的后遗症。
16.小甜点
小芙蕾哭过之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恍惚、反应也比平时慢半拍。
这是遭受刺激之后的延迟反应。
有的时候,人会把自己放入一个心理舒适区,对于不想面对的事情,她会下意识地忽略掉,待在这个区域里,她会觉得安全、安心,然后渐渐地让内心平静下来。
但伊恩却不赞同这种逃避的“懦夫”行为。
伊恩是从匡特家族优胜劣汰的环境里冲杀出来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能够留下:一种是有实力和手段改造环境的人,还有一种是适应环境的绝对服从者。
如果有人在他前进的道路上阻挡他,伊恩绝不会绕着走,他会主动出击,把敌人和对手一一肃清。
经过这次“威尔”事件之后,他发现自己忍受不了再玩这种“伪装游戏”了。
他必须得尽快把心爱的女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细细密密地保护起来。
苏芙蕾又小又娇,还没有什么独自生存的能力,只有让她待在他保护范围内,他觉得自己才能放心。
伊恩是个非常讲究高效率的人,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必须得尽快实。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芙蕾的面前,朝她伸出手:“苏小姐,那个人、渣我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小芙蕾听到伊恩的话之后,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的耳畔突然间响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些话:
孙曼妮:【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你去他的公寓做什么?】
孙曼妮:【兼职?大清早的,你去他那里能兼什么职?】
威尔:【你每天都去找对面那个混血杂、种,你在为他提供特殊服务,对不对?】
威尔:【呵!瞧你一副清纯样,却天天从男人的房子里出来!】
想着想着,芙蕾那双水蒙蒙的双眼渐渐清明。
原来……之前他们说的是这个意思。
因为她总是单独去一个单身男人的公寓,所以他们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孩。
随便的女人,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尊重。
……
“苏小姐,现在很晚了,你该休息了。”就在苏芙蕾认真思考时,冷冽又克制的声音再次响起。
伊恩不介意多暗示小可怜几次。
放她回去休息就发生了这种事,今天晚上伊恩比她还要后悔。
既然是他喜欢的女人,就该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从今以后他将为她提供一切保护,她必须适应他的存在,然后再慢慢接受他的行事节奏和风格。
“不!伊恩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得不拒绝您。”芙蕾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伊恩:“如果威尔已经被抓,我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苏小姐,别再说傻话了,那个地方根本没法住人。”伊恩.匡特并没有收回手,一双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他发现,或许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小芙蕾那柔软却又倔强性格。
男人把女人看成是自己所有物的时候,往往会变得非常专断独行,他们更多以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很难再在一些事情上妥协。
伊恩将大掌包握在芙蕾紧攒的小拳头上,他的大掌温暖而干燥,让她忍不住惊慌失措,她想要抽离,可被他牢牢地抓着……无法逃离。
他用不容拒绝的低哑声音说道:“就算你要回去,也得明天早上再说。”
“你住的那间房很不安全,门都被我踹坏了,你……难道想要睡在一个连门都没有的地方吗?”
“伊恩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我有锦和的钥匙,我可以在我工作的地方临时将就一晚上。”芙蕾的态度很坚决,她想要甩掉伊恩的手,但对方坚持不放,她就一脸坚定地仰头看着这个神情倨傲的男人。
芙蕾今晚才被威尔吓得够呛,她有点儿害怕男人,伊恩越是想要说服她,她就越是认为留在这幢公寓,才会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最坏的情况,现在苏芙蕾反而不那么害怕伊恩.匡特了。
反正她很快就要搬走了……
对!她今晚必须回去,她用来交房租的三千美金还在房间藏着呢!
听到苏芙蕾的话,伊恩的脸色有些黑。
这个小可怜,似乎不太聪明。
伊恩面无表情地看了芙蕾一会儿,口气也冷淡了下来:“为什么这么倔?你知道我对你的……”心吗?
然而伊恩的话根本就还没说到终点,就被小芙蕾早早打断了:“您是我的雇主,我住在这里是不合时宜的。”
伊恩听到这句话,一股郁气闷在心口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芙蕾感到越来越局促,她睁着大眼睛盯着伊恩,一点儿都没有退却的意思。
时间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过很久,苏芙蕾等着等着,整个人越来越局促,她睁着大眼睛看着
“哦!我是你的雇主?”伊恩一脸了然的模样,然后松开了对芙蕾的钳制。
他非常绅士地往后退了一步,给芙蕾让出离开的空间。
“员工……”
“呵!在我看来,苏小姐真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员工。”说完这句话,伊恩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给人感觉非常有距离感,眼神里也没有分毫笑意。
“苏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然后芙蕾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员工,一定不会忤逆我的意思,他们只会做到全力以扑,以及……尽善尽美地做到我的每一个要求。”
伊恩没有再试图拦着苏芙蕾,反而自己大踏步往外面走:“苏小姐,今晚你留在这里想清楚吧!把门锁好,我不会回到这里。”
伊恩.匡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当他整个人被激怒时,态度反而会变得冰冷无比。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算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但还没说完,却被小可怜给拒绝了,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怕再留下来再看着她,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说些难听的话伤害小可怜。
17.小甜点
随着“喀嚓”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之后,伊恩.匡特头也不回地彻底消失在芙蕾的视线里。
在离开之前,伊恩那双深邃的蓝眸还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里,暗藏着冰冷、难以置信、以及……被拒绝后的受挫。
而这一切,小可怜根本就没看到。
那时候芙蕾正默默地垂着头,她心里既感到有些委屈,又有点儿懵。
小芙蕾压根就搞不懂这位古怪的鬼打墙先生,到底都在生些什么气呢?
今晚发生的事情,明明就和伊恩先生无关啊!
因为不想麻烦伊恩先生,所以才想着离开的,结果屋主却被她给气走了……
他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特别容易引起闲言闲语吗?
有时候人心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这种晚上来家里打扫的工作,芙蕾很容易被误解。
不然曼妮姐和威尔也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了。
少女的脑回路也是很奇怪的,她潜意识里不愿意把别人想的太坏,却更喜欢在一些小细节里找到自己的问题。
诶……算了,等伊恩先生回来再给他道歉好了,反正他是雇主,资本家们都是大佬,自己认个错也没什么损失。
当芙蕾的心情平静下来了之后,更加想快点逃离这条街道了。
她要尽早搬离这里!一刻都不想耽搁!
芙蕾的小脚丫踩在地毯上,趁着伊恩先生不再,她开始整理起杂乱无章的公寓。
……
等房间被收拾、打扫的干干净净,芙蕾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再次无力地倒回沙发上。
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一番忙碌之后,小芙蕾觉得自己遭遇的那些难过、害怕的事,也统统被一扫而空了。
心情放松下来了之后,芙蕾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行!还是得回去一趟,她用来交新房租金的三千美元还在那个小杂物间里呢!
这样一想,苏芙蕾迅速穿上鞋子,蹬蹬蹬地往外面跑。
既然储物室的房门被踹坏了,她得赶紧把房间里的东西统统都拿出来才行。
……
等芙蕾回到锦和楼上时,之前那扇门已经被修好了,门框和锁也重新换过。
芙蕾想可能是伊恩先生叫人处理的,她掏出旧钥匙试着把门打开,但一点儿用都没有。
芙蕾有些发愁,后天就要交租金了,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进去房间!
她的钱和行李还在里面啊!
芙蕾真是快要哭了!她取出手机想要给伊恩打电话,但想起临走前他那冷淡的态度,却又退缩了。
正在犹豫间,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凯西站在门后,一脸警惕地瞪着芙蕾:“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芙蕾看到凯西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口气不好地回答:“我回来拿我的东西。”
凯西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呵……真可笑!你的房间连门锁都换了,谁能拿到里面的东西啊!”
“真不知道锦和的老板娘明天看见了会怎么想?”说完这句话凯西一脸怨毒地甩上门。
正好芙蕾也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她想着,既然门锁都换了,那里面就是安全的,她明天再来取也是一样的。
今晚……就先这样吧。
伊恩.匡特从公寓出来之后,便驱车回了自己位于半山腰上的千坪大豪宅。
他端着一杯威士忌,站在吧台后的全景落地窗前慢慢地品着。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将大半个皇后区的夜景尽收眼底。
可夜景再美又有什么用呢?伊恩此时仍然是满肚子的恼火。
不知过了多久,女管家安吉拉悄然来到伊恩的身后,她目光复杂地盯着他那孤寂又清冷的背影,想起她看到的那些痕迹……
安吉拉忍了又忍,最后才听到自己说:“伊恩先生,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脖子上那些伤口是哪弄的?是否要处理一下?”
那些伤口明明就是女人抓出来的,她从来没听说伊恩先生和哪家名媛小姐走得很近!
安吉拉越想越难受,那些精致的长指甲,几乎要抠到肉里去了。
听完管家的问句,伊恩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和衣领里,那里有不少被小芙蕾抓出来的痕迹。
想起那个总是给他添堵的小可怜,伊恩一双如鹰隼般的蓝眸渐渐浮起暗沉:“不必了!不过是被小猫咪抓了两下而已,过两天它自己就好了。”
安吉拉听到伊恩的解释,脸色苍白了几分,她听到自己说:“是……是什么样的猫?”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却还不舍得碰它们?
伊恩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安吉拉的问话,他的脸色更加黑了,于是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倒豆子一般从他那薄唇里吐了出来:“安吉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伊恩的声音又低又冷,让人不寒而栗:“这不关你的事,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对不起,伊恩先生。”安吉拉颤抖不已,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装得和平时一样。
“嗯,你下去吧!”伊恩点了点头,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再一次提了自己的要求:“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必再来。”
……
虽然伊恩.匡特自己无所谓这点儿小事,但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整个公司都因为这些抓痕炸开了锅。
伊恩进办公室之前,不少员工都瞅到了那些“暧昧”的抓痕。
因为看到这的一幕,一群平时忙到飞起的业界精英,竟然纷纷掏出手机聊起八卦来:
精英男a:【!!!!!!你们看到没!我们老板那刚毅的下巴上、修长的脖颈,甚至是衣领里隐约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不少痕迹啊……啧啧啧!战况得多激烈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精英男b:【不!我认为,没有感情的匡特先生,是不会有女人的……】
精英男c:【同意你,上次和我们合作过的女代表想借着酒醉主动献、身,谁知老板直接把她推到地上,可怜的美女,脚都崴肿了!】
精英男d:【胸口画十字,看来马上就要到世界末日了!祝各位好运。】
20.大饿狼
芙蕾自从来到美国独自生活之后,就很少哭得这么伤心了。
伊恩匡特垂头看着苏芙蕾那张悲伤哭泣的小脸,他的脸色真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会认为他拿了她的三千美金!
她存了三千美金,或许就是用来摆脱自己的吧……
说不定她察觉已经到自己对她抱有别样的心思了……
当听到苏芙蕾哭着说想离开这里时,伊恩的想法越来越阴暗。
伊恩现在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仿佛整个人被架在炭火上反复炙烤一样,怒火中烧、心痛难忍。
一开始,伊恩只是觉得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她就是他梦中所幻想的模样……
他想慢慢地接近她、再想方设法把她圈入自己的怀中。
可越是接触得深了,伊恩越是觉得难受,眼前的少女时常令他感到心痛和窒息。
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伊恩从前从未感受过,这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苏芙蕾和伊恩匡特见过的大部分女人都不同。
他周围的那些时尚社交名媛,自以为高贵优雅、品位不俗。
这些女人每天除了花时间打扮自己、攀比较劲、以及热衷于慈善以外,几乎没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苏芙蕾这小姑娘活得很不容易,她弱小、贫穷、独自在异国他乡求学,时时刻刻都在为明天的生活费发愁。
遇到危险的事情她甚至连求救都不知道该怎么求,只会自己缩在角落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悄悄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是……
日子就算过得再辛苦,她也不愿意依附别人。
他看着眼前的小可怜,心里那种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其实小可怜那懦弱的性子挺没用的,伊恩甚至怀疑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养尊处优、生活优渥的伊恩匡特,生平第一次尝到这样的痛楚。
他明知道这种不理智的情感会影响他的正常判断,但他却又无法割舍……
真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向来理性、果断的伊恩,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而哭得不能自已的苏芙蕾,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伊恩的心事,她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她攒了整整两个多月的辛苦钱,就这么没了……
学校附近的房子都已经找好了,眼看着就要搬出去,可三千美金却不翼而飞了。现在银行卡里只剩下两百美金,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打算辞职的事情,阁楼的房间早晚都得让出来给新服务员……
种种打击让芙蕾感到绝望。
生活实在太难了!
伊恩见芙蕾哭得厉害,忍不住沉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三千美金吗?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伊恩发现自己拿苏芙蕾毫无办法,只要看到她的泪水,自己的心便柔软得一塌糊涂。
放在平时,这种小钱伊恩连眼皮都不会掀一下,但此时他不想被芙蕾误会:“钱不是我拿的,但我会查清楚。”
隔了好半晌,伊恩听到缩成一团的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谁……谁要你交代!我只要拿回我的三千美金!”
“……嗯。”不知为何,伊恩看到芙蕾那气苦又委屈,偏偏还很倔强的小模样,心痛的感觉却隐隐有减缓的趋势。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芙蕾就后悔了。
其实刚刚伊恩先生说的话小芙蕾都听到了,可她还是心里难受。
她想了想,伊恩似乎不是个穷人,他拿自己的三千美元的确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难受,但理智总有回到脑子里的时候,苏芙蕾从来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想了想,抬起头对伊恩说:“伊恩先生,或许我错怪你了……”
“如果,如果你能帮助我把钱找回来,我会好好为你工作,就像你说的其他员工那样,做到‘尽善尽美、全力以赴,并且一定不会忤逆您的意思’。”
听到苏芙蕾的保证,伊恩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希望苏小姐说到做到。”
……
另一边,坐在驾驶座上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艾萨克,全程张着的大嘴巴就没闭上过。
他跟着伊恩先生也有两年了,可就从来没有见他对谁有这样的耐心和脾气。
瞧老板那一脸不舍、爱怜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哭包爱到骨子里去了。
艾萨克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默默地在心里祈祷老板能够早点恋爱成功,这样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点儿……
正想着,艾萨克就看到他家大boss正朝他走来。
艾萨克惊悚地握紧了方向盘,又不自觉地用余光瞄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下午一点二十分。
啧啧!看戏看得太入迷,竟然忘记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
目送着伊恩的车子远去,芙蕾擦干眼泪走回锦和,就算再难过,还是得上班呀!
餐厅里,同样目睹全过程的孙曼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苏芙蕾一眼。
孙曼妮只知道昨天晚上房门被弄坏了,但她并不知道还曾发生了别的事,所以她以为芙蕾在伊恩先生的面前失声痛哭,可能是因为被抛弃了。
傻女孩,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对她认真呢?平白失了身又失了心啊!
对面的芙蕾和孙曼妮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芙蕾本来打算要辞职,可现在却又辞不成了,她有点儿心虚地低下了头。看来这几天又得厚着脸皮在这里住着,等有了钱,她才能搬出去了……
可这个有了钱是什么时候呢?
伊恩先生那个人,看上去冷漠、高傲、浑身上下都是疏离的气息,他那么忙的一个人,真能帮她把三千美金找回来吗?
苏芙蕾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她想,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不要太过期待才好。
虽然她还是挺难受的,但哭过一场之后,起码心态没之前那么差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实是无法掩盖的。
但凡走过的路,总会留下些痕迹。
傍晚时分,伊恩匡特早早地驱车回了公寓,他坐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很快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视频。
那是一段从街道上截出来的视频监控画面
摄像头似乎是安装在街口红绿灯上的,因为位置和角度都非常高,所以很容易就把这条街道上发生的事情拍摄的清清楚楚。
交通摄像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进入美国了,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国家真正装交通摄像头的街道却越来越少。
导致这一情况的原因,就是当地民众的反对声太高了。
有的民众认为:摄像头能录下的交通意外实际上非常少,有的民众则是认为:如果到处都有摄像头的话,是侵犯隐私的行为。甚至还有民众认为:摄像头会让路上的司机和行人分心。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所以美国人几乎都以为自己生活的街道上是没有高清摄像头的,开罚单、交通管制全靠警、察人工蹲守。
但是伊恩匡特清楚的知道,美国有的州市的确是没有交通摄像头的,但那并不包括纽约。
纽约这座犯罪之城不仅使用红灯摄像头和测速摄像头,它们甚至高清到两公里范围以内的人、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通过这个视频,伊恩看到自己抱着小可怜从楼道里出来,快步穿过马路,再回到自己的公寓里。
紧接着,被揍到昏迷不醒的威尔也被警方用手、铐、扣着,抬上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在这之后,视频里整整二十分钟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但伊恩却耐心十足地盯着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视频大约又往前进了十分钟,这时一个褐色挑染绿色短发的女人从街道的另一端缓步走到阁楼里。
由于伊恩经常通过窗户观察对面,印象里他见过这个女人,好像是小可怜的邻居。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的身影从小芙蕾的房间窗前一闪而过。
画面到了这里,伊恩原本抿得直直的薄唇终于忍不住上扬了,他快速地按下了暂停键。
伊恩记得很清楚:当时小芙蕾被威尔吓得够呛,正准备跳窗户,是他将她一把拉了下来。
当时走的时候,他只顾着怀里的小东西,所以既没有关门,也没有关上窗户和窗帘。
屋子里黑漆漆的,屏幕里泛出的荧光打在伊恩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阴沉。
伊恩盯着电脑里的女人,心里并不会因为替她“背了黑锅”而生气,实际上,他现在心情还挺愉快的。
伊恩想起中午蹲在地上痛哭的小可怜,既然他不想放手,那就干脆把这个小蠢货牢牢地攥在手里,再也不放开好了!
呵!
想拿回三千美金?
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好让你逃离我吗?
现在我查到了,但也不会让你拿回去的……
伊恩匡特的想法既阴暗又卑鄙,而这时候的苏芙蕾,还在锦和里忙碌着,她正在一心一意地哀悼着她的“三千美元”……
此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么可口的一块小甜点,很快就会被一头大饿狼强势地圈养起来——
22.大饿狼
“给她一笔钱,把她送上飞机,让她和那个威尔有多远滚多远。”伊恩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就挂上了电话。
还在开车的艾萨克听到嘟嘟的忙音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并不赞同老板这种做法。
老板太精于算计,艾萨克担心将来那个小姑娘一旦知道真相,她肯定不肯再接纳老板了。
其实老板之所以会这样做,多多少少也跟他的性格与生长环境有关。
艾萨克在给伊恩做助理之前,曾在德国的本部集团工作过两年,所以他很清楚匡特家族的行事风格。
这个古老的家族至今还和千年前的日耳曼人一样,奉行着弱肉强食的原则。
日耳曼人不断地向外征战扩张、强行占有自己看中的土地,并想办法驱逐一切不利的因素,最终成为制定规则的权力者。
这些特征,在匡特家族这一代的佼佼者伊恩匡特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他傲慢、冰冷、霸道又独占欲强烈,对于想要的东西总是格外地饥渴和贪婪。
他好像一只非常具有侵略性的野兽,善于利用自己的权力或是软实力,迫使猎物不得不臣服于他。
哎……这么一个执着的男人看上一个小可怜……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艾萨克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
为了今后日子能好过一点……他还是尽快把这个大麻烦送走吧!
但愿这件事永远不要暴露。
……
与此同时,锦和中式快餐
现在纽约已经进入秋季,天气渐渐转凉,孙曼妮担心儿子在家照顾不好自己,于是决定从今天开始餐厅提前一个小时打烊。
现在店铺马上就要关门了,遭受重大打击的小芙蕾还趴在点餐台上迟迟缓不过劲儿来。
过去的每一天,芙蕾都在盼望着锦和早点儿打烊,这样累到虚脱的她才能有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可今天她却无比地希望快餐店不要打烊。
因为……
苏芙蕾现在要发愁的事情可太多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可她却成了个穷光蛋……现在别说租房子了,她连生活费都凑不齐!
想想未来一个学期又要过上三餐不继的日子,小芙蕾就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好想杀人,无耻的凯西和她那个变、态男友真是要害死她了!
现在她面临的不仅仅只是锦和辞职和生活费紧缺的问题,她还得罪了她的新雇主伊恩先生。
想起他……小芙蕾感觉自己就要被愧疚感淹没了。
昨晚如果不是伊恩先生帮了她,说不定自己已经被威尔那个变、态给……光是想一想可能发生的事情,芙蕾都觉得不寒而栗。
然而自己又是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呢?
中午人家伊恩先生好心送钥匙过来,她却——
诶,想想就挺难受的,人家是她的衣食父母,是每周发薪水给她的人,可她却……她真的好忘恩负义啊!!
芙蕾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可怜耸撘着脑袋,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委屈巴巴的。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伊恩先生……
然而,就算芙蕾再不情愿,到了该打烊的时间,店铺还是要关门的。
……
就在芙蕾纠结不已的时候,在公寓里等得不耐烦的伊恩匡特干脆下楼去对街找人了。
“晚上好,先生。”由于伊恩是锦和的常客,锦和快餐里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他,所以碰面都会打个招呼。
伊恩回以礼貌的一笑。
只除了孙曼妮,她冷冷地剜了伊恩一眼,钻到自己的minicooper里很快就走了。
眼看着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小芙蕾却始终没有出现。
伊恩又等了一小会儿,他心心念念的娇小身影才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晚上好,苏小姐。”伊恩生怕小可怜看不见自己似的,故意冲她高声打招呼。
苏芙蕾:“……”
“晚上好……伊恩先生。”
“嗯。”伊恩的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了的愉悦:“苏小姐,待会去我的公寓谈一谈吧!”
苏芙蕾:“……好的。”
qaq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既然答应了伊恩,她回房间稍微收拾、收拾就来到他的住处。
她发现里面的布置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沿路撒了不少玫瑰花瓣,这些花瓣直接将小芙蕾带到了铺着白布的长桌前。
伊恩匡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主位上。
直到走得近了,芙蕾才发现桌上碗盘里摆的食物全部是中餐。
这些中餐做得十分精致,有几盘菜芙蕾根本都叫不出名字,仅仅只是看卖相都超过国内不少餐厅了。
看来伊恩先生也是个老餮了,只不过……他既然都吃这么高档的中国菜了,又怎么会去锦和吃饭呢?
芙蕾似懂非懂地瞄了伊恩一眼,然后特别善解人意地在心里替他解释:在纽约吃中餐其实挺贵的,就算鬼打墙先生再有钱,他胃口那么大……
每天吃这么一桌……估计就算是亿万家产,恐怕也得吃破产吧!!
这么一想,芙蕾又觉得伊恩先生其实也挺不容易的的,明明这么爱吃中国菜,平时却只能吃吃二、三十美元一顿的简餐而已。
“苏小姐,我还没吃东西,可以陪我用一点晚餐吗?”伊恩看到小可怜那傻呆呆的样子,嘴角又弯了几分。
“……哦”芙蕾先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怂包样地挑了个离伊恩最远的位置坐下。
她现在满腹的心事,哪里吃得下东西啊!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吧……
苏芙蕾这样想着。
伊恩挑了挑眉,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小芙蕾,却也没说什么。
沉闷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现在餐桌上除了伊恩夹菜时偶尔碰到盘子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小可怜被大饿狼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伊恩匡特今晚的胃口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好,他只是吃了两碗饭就停了筷子。
伊恩拿起手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深邃的蓝眸直勾勾地盯着小芙蕾:“苏小姐,我很抱歉你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至于你今天中午所说的三千美金,我的确……”
伊恩的话还没说完,芙蕾就赶紧站了起来,她急急地打断了他:“对不起!对不起!伊恩先生,关于钱的事情……是,是我误会你了!其实那些钱是被我邻居拿走的。”
“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也怪我当时没有关好门窗,毕竟三千美金对你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伊恩点了点头,他朝苏芙蕾举了举手上的红酒杯,然后礼貌地喝了一口,表示接受小可怜的道歉。
做完这些之后,伊恩就一直盯着芙蕾手边装着半杯红酒的玻璃杯,那意图真是在明显不过了。
芙蕾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两眼,才理解了鬼打墙先生是什么意思,她赶紧拿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半,表示自己也是很有诚意的。
她是中国人嘛,别的不说,酒桌上哪能不豪气!
只不过……小可怜刚刚喝得似乎有点儿猛,这款被称为“液体黄金”的红酒度数虽然不太高,但胜在年份久远,口感深厚绵长,普通人抿那么一小口意思、意思都够晕个半天的。
像芙蕾这种从来没喝过酒的人,光是嗅一嗅都要微醺了,现在喝了这么大一口,哪里还遭得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芙蕾感到天旋地转的时候,一道沙哑又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你现在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唔……需要。”芙蕾那莹润白皙的小脸上微微泛着粉晕,一双波光滟潋的黑眸虽然睁得老大,却没有什么焦距,尤其是那张微微嘟起还泛着水泽的樱唇,似乎在邀请他去品尝一番……
伊恩看着看着,蓝色的眸子里渐渐浮起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他直接站起身,走到芙蕾的面前,双手撑在她的扶手上,整个人仿佛要将娇小的少女圈在自己的胸怀里一般。
芙蕾觉得羞、耻极了,但她脑子晕乎乎的,又没什么力气。现在被伊恩这么近地注视着,她变得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索了。
伊恩见她一副非常好欺负的样子,忍不住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地说着:“苏小姐,还记得你中午对我说的话吗?”
芙蕾现在眼里一片迷茫,哪里还记得自己中午都说了什么,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唔?知道。”
伊恩耐着性子,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如果我能帮助你把钱找回来,你会好好为我工作,就像我的其他员工那样,‘尽善尽美、全力以赴,一定不会忤逆我的意思。”
芙蕾听到这些话,脑子里似乎变得有那么一丝清明。
她渐渐想起来自己的确说过这种话,于是老实乖巧地点了点头:“伊恩先生,您没有说错,但我……但我现在就要穷死了,你也不可能帮我把钱从凯西那里要回来……”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上哪里找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芙蕾觉得自己很委屈,加上喝酒本来就容易情绪化,她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水一颗一颗地从腮边滑落。
虽然小芙蕾现在看上去楚楚可怜、羸弱不已,但这副模样看在大饿狼的眼里,并不会让他动恻隐之心,反而只会生出变本加厉欺负她的心理……
24.小甜点
凯西在超市做收银员,她的私生活很混乱,下班后经常去酒吧喝两杯,然后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玩个露水姻缘、一夜、贪、欢什么的。
瞧苏芙蕾脸色苍白又没精打彩的样子,肯定是昨晚没睡好。
“小芙蕾,你好像跟我说过……你会骑自行车吧?”老板指了指窗户下面停着的自行车。
芙蕾喝了杯水,等头晕的症状有所缓解了,这才朝老板点点头:“会骑。”
由于最近多了很多中国游客,这几天店里的营业额还不错,但比起上个月,还是有所下降,老板要准备钱给儿子治病,她一直想着该如何提高快餐店的收益。
锦和的老板名叫孙曼妮,她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人几乎已经放弃这个孩子了,只有孙曼妮还在坚持。
听说美国的心脏更换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所以她决定带着孩子移民美国,然而孙曼妮的丈夫并不同意她这样做,甚至为了这件事吵了无数次架。
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两人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几经波折,孙曼妮总算带着儿子远赴美国。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孙曼妮在纽约州医院排队已经排了快两年了,还没有轮到她的孩子做手术。
昨晚孙曼妮接到纽约州医院的电话:邻市有个病人本来要换心脏的,结果在做手术之前突然去世,这多出来的心脏被送到州医院,她的孩子很可能可以提前做换心手术。
这个好消息既让她高兴又让她发愁,心脏更换手术的费用贵得吓人,现在终于轮到儿子了,可她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外面太阳又大,很多人都不愿意走路过来点餐外带了。”孙曼妮和苏芙蕾一样,每天都想着怎么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曼妮的想法倒是挺好的,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大家都想省事、图方便,每天中午出门吃饭热出一身汗不说,又很耽误时间,要是有人送上门,谁都愿意多花几块钱订餐。
她盯着瘦弱的芙蕾,虽然有点儿不忍心,可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小芙蕾,你不是想多存点儿钱吗?不如你给店里的客人送外卖吧,这个月我给你加百分之十的薪水作为送餐补贴。”
一听能够涨薪水,芙蕾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可想起自己那破车技,体力也不好……从小到大体育就没及过格。
芙蕾有些犹豫地回答:“我会骑车,不过我体力不太好,骑不了多久就得歇会儿。”
芙蕾并不是想偷懒什么的,她知道量力而行,把自己的真实情况提前告诉老板,才是正确的做法。
孙曼妮笑了起来:“不会让你骑多远的,也就是给住在附近的人送送外卖,太远的话就算送到了饭菜也都凉了。”
“好吧,那我试一试!”芙蕾担心自己做不好,但她又实在缺钱,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曼妮已经计划这个事很久了,既然芙蕾同意,她想从今天开始推出外卖服务:“那我们就开始吧!一会儿就把订餐电话挂到网上,门上也贴两个。”
本来以为这个外卖服务要过两天才会看到效果,结果还没到十二点,芙蕾就已经接到几个订单了。
午餐时间是快餐店最忙的时候,由于芙蕾出去送外卖,今天店里的人手明显有些不够用,除了厨子和帮厨之外,就连身为老板的孙曼妮自己也在打包餐盒,可排队的人还是只多不少。
正午十二点,伊恩匡特准时来到锦和中式快餐。
他里里外外扫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平时那个忙忙碌碌的娇小身影。
伊恩皱了一下眉,在排队等人的时候顺便拿出手机处理一下堆积的邮件。
在这个街区上班的人午休时间很短,通常只有二十分钟,因此不管排的队伍有多长,只要熬过了这个小高峰,快餐店里基本上也就没那么忙了。
孙曼妮看到伊恩,知道他是常客,于是笑眯眯地问他:“午安,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
伊恩抬起头,神情里有着被打扰的不悦,他冷漠地说了一个和点单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今天她请假了吗?”
他的语速很快,口气里满是烦躁,甚至还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孙曼妮被他这副傲慢的态度给震慑住了,这是久居高位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她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他问的是谁,她迅速回答:“芙蕾送外卖去了,这是我们店今天才推出的服务,先生,如果您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送餐。”
“那我等会再点单吧。”说完这句话,伊恩视若无睹地低下头,坐在高脚凳上继续处理邮件。
“好的。”孙曼妮悄悄地瞄他两眼,走回窗口那边去了。
由于伊恩平时都是由芙蕾来点单的,曼妮对他并不熟悉,她今天才发现:这个每天都来锦和吃中式快餐的年轻男人似乎挺难相处的。
这男人虽然穿得挺普通的,但他瞧着就不是普通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模样冷漠而疏远,一看就是经常对人发号施令的人。
此时此刻,曼妮特别希望小芙蕾快点儿回来……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门口响起了“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大家伸长了脖子往玻璃门外看:
路口一个母亲玩手机走神,孩子没人牵着,差点儿一头撞到路灯杆子上。送外卖刚回来的芙蕾恰好看到这一幕,她赶紧停下自行车,用铃铛来提醒母亲看好孩子。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门外吸引时,孙曼妮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餐台的方向,她发现那位高冷男子的表情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我回来了。”芙蕾两腿发软地走进来,推门的时候,差点儿栽倒,曼妮赶紧扶住她:“累坏了吧?刚刚又接了两单外卖,现在店里不忙了,我让帮厨去送吧。”
谁也没看到,坐在高脚凳上的伊恩匡特早就站了起来,看到曼妮扶住芙蕾时,他又无声无息地坐了下去。
“嗯,麻烦刘姐了。”芙蕾冲老板笑了笑。
她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今天也没送几单。因为曼哈顿是纽约最小的一个街区,她今天送的外卖,每一单都没有超过两公里,所以效率是真的很低、很低了……
芙蕾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今天送的外卖数,嗯……才六单,但她觉得自己小命快送没了……
她听同学说过,国内的外卖小哥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一天送外卖四十单……
诶,本来想靠送外卖发家致富,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击。她肯吃苦,但她的小身板是真的吃不了苦……
芙蕾擦了擦汗水,心里很发愁:看来她得加强锻炼了,不然怎么挣生活费呢?
……
芙蕾趴在椅背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期间她总感觉到有一道炽烈的视线在盯着她。
芙蕾抬起头一看,原来这道视线来自那个压迫感十足的伊恩匡特先生。
天呐!她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店里还有客人,可她刚刚竟然瘫在椅子上……
这让她原本红扑扑的小脸更烫了。
芙蕾赶紧站了起来:“伊恩先生午安,请问您现在要点单吗?”
“嗯,你把菜单拿过来吧。”伊恩的声音暗哑而低沉,他紧绷着下颚,双腿交叠地坐在高脚椅上。
芙蕾把菜单递了过来,伊恩有点儿欲盖弥彰地拿起单子盖在腹部以下的关键部位,他低垂着头一副认真选菜的模样。
芙蕾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多挣点钱,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身旁这位男士的心事。
由于天气很热,芙蕾又骑了很久的自行车,现在白色制服衬衫被汗水浸透了之后变得有些透明,现在里面内衣的形状和颜色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最要命的是,刚刚她趴的位置是正对着伊恩的,他早就将那美景净收眼底。
现在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起伏的山峰和深深的沟壑。
她今天穿着粉色文、胸,肩带上还镶有可爱的蕾丝花边……
伊恩知道自己的目光很失礼,但眼前的风光实在是过于美好,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了。
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胸腔,在他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梦里那些旖旎的画面。
自从伊恩遇到苏芙蕾之后,夜里他总是频繁地梦到她。
梦里,他将娇小的女孩儿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她一脸爱慕地仰头望着他,然后两人倒在他的雕花大床里,她主动将那饱满而又诱人的樱唇献上……
想着想着,伊恩浑身的血液非常不受控地涌到了下面的某一处——
“……先生,先生?”
“伊恩先生?请问您决定好了吗?”芙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嗯……耳畔的声音软糯又好听,眼前的笑容甜美又温暖,该死的!他硬得都快遮不住了!
27.大饿狼
乘坐地铁的时候,芙蕾的小脑袋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来。
既然找到了房子,她一心盘算着早点搬出去,第一是给新服务员腾地方,第二是自己也可以摆脱隔壁那些恼人的声音。
既然要辞职,以后工作就得更小心、更认真了。
她已经这么穷了,以后可不能被扣钱,一定要用心整理房间让伊恩先生满意才行。
诶,对了!还得跟曼妮姐说辞职的事情,暑假期间实在是多亏了她的照顾,如果不是曼妮姐,自己就只能厚着脸皮找父母开口借钱找地方住了……
等存下些钱来,小芙蕾打算给曼妮姐的儿子送份礼物。
当然,除了是谢礼,也是一份祝福,芙蕾希望小朋友再也不要被病痛所折磨,今后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健康康、能跑能跳。
另外……以后就是新来的服务员给伊恩先生送外卖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脾气古怪的鬼打墙先生给吓到呢?
芙蕾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消磨了半小时的路程。
直到下了地铁,小芙蕾的嘴角还是微微上翘着的。
少女对下个学期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转过街道拐角,芙蕾倏地停下了轻快的脚步,她看到24小时cds自动存取款机前面没人。
芙蕾想着后天就要交房租和押金了,而学校附近那个存取机总是有很多人在排队……
正好她出门之前带了银行卡,要不……干脆现在就把钱取出来好了!
把三十张面值一百的美元妥帖地揣到衣兜里之后,芙蕾盯着屏幕上那点儿可怜的余额。
虽然有点儿不舍,但芙蕾还是很开心的。
这些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小天地了!
反正嘛,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好过多了。
……
芙蕾回到锦和中式快餐店正好是晚上八点,这时候店门口已经没人在排队了。
没什既然么客人,做完最后一单店里就准备打烊了,芙蕾去洗了个手,帮着收拾碗碟什么的,然后大家一起下班。
回到房间,芙蕾赶紧掏出刚取的钱认真地数了两遍,确认一张没少,这才小心翼翼地藏到储物盒里,再塞到床底下。
她那副警惕又谨慎的模样,简直和吝啬、贪财的葛朗台老头儿一个德行……
藏好钱之后,芙蕾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八点二十分,而她和伊恩先生约好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还有四十分钟。
后天就要搬走了,芙蕾想趁着这点时间先把行李打包好。
这种窄小又逼仄的楼房,隔音效果并不好,芙蕾收拾了一会儿行李后,门外突然响起叩敲声。
芙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她刚刚拖动箱子的声音吵到隔壁凯西了。
小芙蕾打算不理她,自己轻手轻脚一些也就是了。
可那敲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芙蕾不胜其扰,她有点儿生气:这才晚上八点半,你就嫌我吵?那你俩在隔壁总是大半夜闹腾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双标狗”,他们总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不论她怎么吵你,她都觉得是没所谓的事情,但你可不能同样对待她,一旦她发起脾气来,跟你闹个没完没了。
芙蕾正忙着整理衣服,她不想和邻居计较,于是忍着脾气冲门外喊道:“抱歉,凯西,我在收拾东西,等会就好了。”
听到芙蕾这么说,门外叩敲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诶,总算消停一会儿了。
芙蕾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过了一两分钟之后,那紧促的叩敲声再次响了起来。
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发展到后来,仿佛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往门板上砸。
芙蕾听得心头直跳,凯西已经抡起拳头在砸门了!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芙蕾最后只能无奈地停下手边的活计,去给这位暴躁的“邻居”开门。
“凯西,你是有什么急事吗……啊!!”一打开门之后,芙蕾反射性地就想要关上,可一只穿着脏旧球鞋的大脚正好卡在门缝中间,导致她没办法关上门。
敲门的不是凯西,而是她那个流氓、无赖一样的男朋友威尔。
芙蕾拼命忍住即将蹦出嗓子眼的尖叫,她狠了狠心,闭着眼睛一脚踩在正在往门缝里钻的脏球鞋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如果让威尔进来,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芙蕾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这个人有机可乘,就算踩坏他的脚也在所不惜!
门外的威尔想不到,这个瘦弱得像只猫崽儿一样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凶,他反射性地一缩脚,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门在他面前严严实实地阖上了……
芙蕾锁上门之后,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
在这种时候,她可不敢放松警惕。
她猜测威尔这个败、类一定还在外面没有走远。
芙蕾告诉自己:
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双手紧紧地攒着门把手,她侧着脑袋贴在门板上,努力去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芙蕾开始思考那些不寻常的细节。
平时威尔总是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但他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来来找她的麻烦。
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了!凯西呢?她去了哪里?
芙蕾忍住害怕,隔着门板喊出那个或许可以为她解围的人:“凯西!你在吗?凯西!你回答我啊!”
但外面始终没有人回应她。
现在整层楼都很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
时间走得很慢,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芙蕾一直躲在门后不敢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再次响起惊天动地的砸门声,这次还多了叫骂声:“开门!你这个装清纯的小马蚤货!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你赶紧给我开门!”
听到威尔那些难听的话语,芙蕾真是又惊又怒,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芙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种无赖,你根本不用去理他!
现在只要门还锁着,他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如果自己回嘴的话,他只会骂得更起劲儿!
忍着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很快就会走的。
芙蕾这样想着。
然而……
她还是太小瞧无赖的手段了。
威尔为了刺激芙蕾,开始说些肮、脏、下、流的话:“你每天都去找对面那个混血杂、种,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在为他提供特殊服务,对不对?”
“呵!瞧你一副清纯的样子,却天天从男人的房子里出来!”
“他上过你了吧?”
“弄得你很爽吗?”
……
“怎么样?他那里是不是很大?”
“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我保证比他让你更舒服!”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和谩骂,像针扎一般刺中了芙蕾的心,她气得浑身直抖,眼眶也渐渐被泪水湿润,但她除了哭之外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那些委屈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消失在衣领里。
芙蕾已经被吓懵了,她还不到二十,根本就没有对付无赖的经验,碰上危险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时候她还想着忍过去,等凯西回来就好了。
实际上,这样做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碰上这种人的正确做法是:不要跟对方起冲突,躲在安全的地方打电话报警,报警电话有录音功能,能把威尔砸门的声音、恐吓、带有性、骚、扰内容的话语统统录下来。
这些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刑事恐吓罪一旦成立,最高刑期四年。
然而每个人在应对危险的时候,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或许芙蕾知道这些常识,但她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什么办法都想不起来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告诉自己:
苏芙蕾,忍着吧,忍过去就好了。
只要你不开门,他会离开的,迟早会走的……
等付了租金搬出去之后……
28.小甜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条五百多米长、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街道,却成为了“美国金融中心”的代名词。
正午十二点,终于到了宝贵的午休时间,证券交易人一个个的像是要去参加竞走比赛一样,步履如飞地冲下楼去吃饭,还有一些人则是瘫倒在椅子,一边松着领结一边拿手机打电话订披萨。
他们的时间,真是分秒必争!
在顶层超大视野办公室里,伊恩匡特在完成了一个视屏会议之后,低头看了看腕表,然后站起身来提着手提袋进了办公室休息间。
伊恩先把笔挺的西装换成简单的衬衫加牛仔裤,再把锃亮的皮鞋换成跑鞋。
伊恩匡特是个中、德混血的年轻男人,华尔街没人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来到这里之后,他只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自己迅速地站稳了脚跟。
穿戴妥当后,伊恩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把一丝不乱的严谨发型拨乱一点儿,又把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松开了两颗。
精英人士瞬间变成了个普通路人甲。
伊恩照着镜子,从头到脚检查一番,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他蹙着浓眉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衬衫毫无褶皱,这有点儿不合理。
伊恩揪着衬衫,反复地拧了好几下,又故意在容易积灰的窗台上蹭了蹭,再拿一副茶色的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敛去了自己眼中的锐气。
嗯,这样接地气多了!
这时,他的个人助理在外面敲门:“伊恩先生,今天还是把所有的事务推到一点半钟之后吗?”
“对!这期间不要让任何人事物来打扰我。”伊恩冲助理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进专属电梯。
伊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街区之外的一家中式快餐店——锦和。
他想着待会又能见到她,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脚步也越走越快……
锦和的铺面窄小,不能容纳人们在这里就餐,但胜在价格低廉,中国风味浓郁,很多当地老美或是中国游客都喜欢在这里买吃的然后打包带走。
锦和今天生意很好,在这里做暑期工的中国留学生苏芙蕾快忙疯了,无数份汤包、饺子、馄饨和葱油饼递出去之后,她的两条小细胳膊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
“哎呀!小心我的包!”排队等着领餐的人们正低头看手机,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让他们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你怎么搞的?端个汤都不会吗?真是笨手笨脚!”
大声训斥苏芙蕾的是个年约五十的女人,东方面孔,水桶身材,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她眼神里射出的刀子真是恨不能剜掉芙蕾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刚刚苏芙蕾的小手抖得厉害,饭盒里的汤汁溅了几滴在女人的包上。
这个意外吓得芙蕾血色尽失,她赶紧掏出纸巾,蹲下身想要去擦拭着女人的包包:“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生气,我马上给您擦干净!”
“还擦什么擦!”女人说着话,一把掐住苏芙蕾的胳膊,不让她碰到自己的包。
钻心的疼痛让芙蕾的小脸越来越苍白。
“我的包都烫坏了!这可是爱马仕家的铂金包,三万多美元呢,折合人民币都得二十来万!赶紧叫你们老板出来,你必须得给我赔一个!”女人拉着芙蕾,一副不给钱誓不罢休的样子。
二十来万!芙蕾听到这话,一阵天旋地转,这么贵?要不是女人扯着她,可能直接瘫倒在地上了。
她一个端盘子的,哪有这么多钱啊!
看到这一幕,在后面排队的中国旅客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诶呦,一个背铂金包的人,还来吃五美元一份饺子的快餐店?”
“不知道呀,指不定人家阿姨就好这一口呢!那女服务生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真是可怜啊。”几个男旅客不停地在芙蕾的身上瞟。
“怎么?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自己的男友盯着别的女生看,排在后面的女朋友气得掐了他一把。
而听不懂中文、只想吃美食的本地老美,忍不住开口抱怨:“搞什么,前面的怎么回事?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拿食物呢!你们再这样,我要起诉了!”
伊恩刚刚慢跑过来,就看到几个老美忍着怒气在后面排队,前面好几个中国游客把中式快餐店给围了起来。
伊恩蹙着浓眉走过去,他一眼就看到苏芙蕾被两个中国女人夹在中间。
女孩的泪水蓄积在眼眶里,仿佛随时都能落下,小脸也是煞白无比,明明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却偏偏还要拼命忍着。
伊恩很快就弄清楚了情况,他走上前客客气气地用中文说:“这位女士,您的包能否拿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女人回过头来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而苏芙蕾和其他人也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伊恩身材壮硕、鹰鼻薄唇,个头至少有一米九,光是那通身的气势就让人感觉他是个不好惹的。
女人一反常态地揪紧了包包,她警惕地盯着伊恩:“我的铂金包,凭什么要给你看?”
伊恩淡漠地扫了一眼女人的包,说道:“你不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的包到底坏到了什么程度?又该怎么赔偿呢?”
伊恩说话有条有理,他看上去既有德国人的严肃拘谨,又有中国人的精明敏锐,然而两种截然不同的特征在他的身上出现时,却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仿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看,看什么看?我的包都烫坏了!难道坏了还想不赔钱吗?”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突然口气就弱了下去,她见伊恩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不凡,大概以为他是个律师。
动静闹得这么大,说不定有人打电话喊了律师……
听说美国人动不动就喜欢打官司,不像中国人喜欢私了,赔个钱就完事了。
“你捂着包不给人看,只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赔钱,这样能解决事情吗?我是专业的奢侈品管理人,女士,您可以试着相信我。”伊恩丝毫不受对方影响,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铿锵有力、直击人心。
“是呀……老在这里耽误时间也不是个事,吃了午饭,还有好几个景点要逛呢!”女人的同伴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其他游客也觉得耽误事儿,纷纷出声劝解,让她把包拿出来看看。
“闭嘴!我的包关你们什么事!今天她不赔钱,我还就不走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人一直强调着赔钱,却不肯把自己的爱马仕铂金包拿出来。
苏芙蕾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知道这女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今天这事不解决,老板也没法子开门做生意了,那她的工钱被扣不说,估计还会被辞退,届时,她又该上哪儿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呢?
芙蕾不想惹事,只想尽早解决,大不了……大不了打电话向那个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借钱,最多再挨他新妻子一顿羞辱,呵,反正这些年她也被骂习惯了……
这样想着,苏芙蕾倔强地仰起头:“女士,如果真的坏了,我一定赔偿,可我总得看看你的包吧?”
那女人想着,这小服务员就是个穷打工的,估计也没见过什么大牌奢侈品,于是侧着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举着包单独给苏芙蕾看了两眼:“看看看!看到了没?这就是你刚刚洒上去的热汤,都给我烫出两个小凹印了!赶紧赔!”
苏芙蕾的大眼迅速扫向那个铂金包,然后一反原来的怂样,她扬起明媚的小脸:“大姐,我劝你善良!”
???
女人见这小服务员不像之前那么软包子了,心里更加恼火:“你那是什么态度?啧啧……年纪轻轻的,这么没教养!看着估计连高中都没毕业就来打工了吧?家里父母也不管管!”
“你刚刚都看清楚了吧!赶紧赔钱!三万六千美金!折合成人民币二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没教养……
家里父母不管……
苏芙蕾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她最痛恨地就是别人提到父母二字。如果,如果她的家庭好好的……父母愿意管她……她又何必冒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在美国街头打工呢?
谁不愿意做个父母疼爱的乖巧姑娘啊!
苏芙蕾气得浑身轻颤,她想,大不了就是辞退,反正也不能再差了!虽然她非常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别人碰瓷都碰到她头上来了,老板看上去那么为难,她还有退路吗?
站在店外的伊恩,深邃的目光一直粘在苏芙蕾的身上,小姑娘忍着眼泪的样子令他心疼极了,他正要说话,芙蕾又开口了:“你这个包,不是爱马仕的铂金包,连高仿都算不上,最多是个山寨低仿包!”
她纤细的身躯挺得直直的,仿佛再大的打击也不能将她压倒,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被别人听见,她的声音轻柔又好听,还带着一丝不卑不亢。
什么?
低仿?
大家还未回过神来,小姑娘再次说道:“爱马仕的英文是hermès,而您包包上的拼写是爱门仕hermens,多了一个n。我想,您这个包的价格,大概也就和咱们锦和的饺子一个价。”
爱马仕变爱门仕,这还真是……呵呵,说它低仿都有点儿高抬它了。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少女的身上,给那柔弱又姣好的脸庞上打上了一层柔和金色的光,让她看上去昳丽无比。
伊恩痴痴地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一个星期前两人的初次相遇。
那时,他只是坐在车里等着红灯,小姑娘刚好从他的车窗前路过,微风拂过,长发飘扬,她偏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第一次四目交接,他的心几乎在一瞬间就陷落了。
30.大饿狼
但她转念一想,就算伊恩先生不涉足厨房,应该也会落些灰尘什么的,可这厨房实在是太完美了,纤尘不染、亮洁如新,芙蕾觉得肯定有人特地来打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