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李琪琪。她风情万种地甩甩那一头又黑又亮的大卷发,扭着性感的腰肢,如风摆杨柳一样地向顾之川走来,一双大眼睛中充满着魅惑。
她的声音有一种造作的娇柔,嗲得让直起鸡皮疙瘩:“这位先生,砸您车子的是我的邻居,我替他道歉。天这么热,您到我家凉快凉快喝杯水吧。”
李琪琪说着话,身子微微前顷,露出了胸前那股很深的沟壑。
江晓雪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又开始撩骚了,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
说起这李琪琪,江晓雪就忍不住抹一把心酸泪。李琪琪就和她妈妈王英的人生目的,就是打击别人、炫耀自己。从小到大,李妈就整天炫耀自家闺女聪明漂亮嘴甜会来事。你炫耀就炫耀呗,她江晓雪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问题是李妈每次炫耀时,都会拿江晓雪垫底。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李琪琪这颗明珠的衬托下,江晓雪就像一颗黯淡无比的玻璃珠,一无是处。她不如李琪琪八面玲珑,不如她会来事,不如她会打扮不如她……
不仅如此,李琪琪还撬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初恋男友。有的女人撬人是为真爱,李琪琪是为撬人而撬人。她还差点撬了自己的暗恋对象,不过还好,那个暗恋对象几年前出国了,李琪琪没能得手。一想到此,江晓雪就恨得牙痒痒。
江晓雪立即拉住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的思绪,回到现实,还有正事要处理呢。
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也拜倒在李琪琪的石榴裙下?她此时无比希望李琪琪琪能够成功,也许对方一高兴拉着她来个车震,转脸把赔偿这事给忘了。
这时,就听见那个男子慢悠悠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淡漠中带点戏谑:“抱歉,我的品味还没低到要找站街女郎的地步。你接着物色其他猎物吧,也许那些民工更适合你。”
江晓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围观的众人也跟着放声大笑。
李琪琪琪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红的跟她身上的裙子一样。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恼羞成怒地瞪着顾之川,却又敢怒不敢言。她不敢冲顾之川发火,只能拿江晓雪出气,她冷笑一声,高抬着下巴高声讥讽道:“呵呵,你还有心笑。你知不知道把你家卖了都赔不起人家的一块玻璃?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江晓雪脸上的笑容果然僵住了。她从甜瓜脸变成了苦瓜脸。
顾之川闻言却是一怔,一缕不易觉察的笑意从嘴角逸了出来。
接着,他徐徐吐出一句话:“这块玻璃市价四十万,请问你给现金还是支票?”
“四十万?你干脆把我卖了算了!”江晓雪被惊吓住了,口不择言地嘣出一句。
顾之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的女孩子,薄唇边再次逸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不反对这个提议。考虑好请打我司机的电话。”
顾之川示意老刘给江晓雪一张黑色烫金名片,说完转身进了车子,汽车发动之后,继续在七扭八拐的巷子里缓慢地穿行。江晓雪留在原地欲哭无泪。
江晓雪,女,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现在的她每天不是在网上海投简历,就是顶着烈日奔走于各大人才市场。
她看上的工作单位不要她,要她的工作她又不想干。唉,人生总是这么无奈。
“晓雪,你今天别去出门了,好好休息一天,顺便在家看着龙龙。”江妈敞亮的大嗓门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知道了,妈。”江晓雪一边答应着一边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
“妈你做的什么这么香?”江晓雪用力地吸吸玲珑秀气的鼻头。
“好吃的饼饼,妈妈做饼饼了。”弟弟江晓龙从厨房飞了出来,像一颗肉弹似地撞在江晓雪身上,让身形纤瘦的她险些站不稳。江晓雪无奈地笑笑,摸摸弟弟的头顶。弟弟已经十四岁了,智商却一直停留在五六岁时。这也是江家的一块心病。好在,晓龙的长相讨喜可爱,不像别的傻子那样,脏兮兮、傻不楞登的。而且他不经常惹祸。不过,也仅仅是不经常,并不代表不会惹祸。
江家所在地区是城中村,这地方人员混杂,三教九流都有。而江晓龙之前没少被那些小流氓小混混们怂恿惹祸。江妈特别不放心他。?
江晓龙仍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抱着姐姐不撒手。
“龙龙快去洗洗你那脏爪子,过来吃饭。”江妈端着盘子出来,吼了一声。
江妈放下盘子,看着大女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晓雪啊,你多吃点,好好补补,你瞧瞧你越来越瘦,还晒黑了。都怪我跟你爸没本事,要不,你也能像隔壁的琪琪一样进个好单位。你瞧瞧那丫头整日打扮得多光鲜。”
“你别这么想妈,你跟爸供我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晓雪一直对自己的父母十分感激,虽然他们没什么本事,但对自己已经倾尽了全力。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
是的,江晓雪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据江妈说,十七年前,江爸蹬着三轮车去早市买菜,从菜场出来时发现车里多了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问她父母是谁,家在哪里,她却一问三不知。她只知道奶奶叫她小雪。于是她便被江爸带回了家,成了江晓雪。
“妈,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好好赚钱孝敬你跟我爸。”江晓雪甜甜地笑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新月形,眸子清澈动人。
“好好,我等着享你的福。”江妈慈祥地笑着。
江妈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江晓雪和弟弟龙龙。龙龙起初还算老实。可是屋里实在太热太闷,他很快就坐不住了,趁着姐姐专心上网时,偷偷地溜了出去。
曲折杂乱的巷子里,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缓慢地穿行。
巷子两边堆满杂物,还有很多伸出来的晾衣竿和铁丝,上面挂满花花绿绿的衣裳,有的人家甚至将内裤和内衣都大刺刺地挂出来。
司机老刘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道歉:“顾总,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选这条路的,耽误了您的时间。”他们本来去看一块拆迁地,正好赶上修路,他就自作主张地选了这条近路,没想到这么难走。
顾之川微微皱着眉头,淡淡“嗯”了一声。
老刘不确定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心里愈发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