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怀里的骨灰盒起身道:“云溪,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寇宗一怔,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呵斥道:“你在说什么?”
“她死了。”
我蹙眉道:“找个安葬的地方,不过分吧?”
“神经病!你们认错人了!”
寇宗一摆手,连忙把红衣女子塞进副驾驶位,又匆匆忙忙钻进了车里。
见此,我憋了很多的话干脆不说了。
这孙子很显然连最后这点儿事都不想做,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我索性冷笑着站到一旁,如果他今儿个点了这个头,那说明他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我或许会出手,可现在……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哎!”
姬子忽然一手扶住了后视镜,用手敲了敲车玻璃。
寇宗摇下了玻璃,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到底要干嘛?再纠缠我我报警了!”
姬子往车里看了一眼,随即问道:“你准备和这个女人回家?”
“用不着你管!”
寇宗启动了车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
姬子还想说话,不过被我一把拉住了,眼睁睁看着寇宗驱车离去。
“好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我扯着姬子衣袖冷笑道:“人家都不怕,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以为我是担心他吗?我是担心你!”
姬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这次蚁人部落事件,因为黎皇参与,上面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你身上那点因果他们都清楚,你要知道,黎明内部不是那么团结,很多有心人巴不得你杀了寇宗,这样就能直接打击到黎皇,懂吗?
你以为安雅是故意要压制你的?黎明不问世俗,这规矩是有,可守望者杀的普通人少了?这事儿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这次不一样,事情已经被挑出来了,多少人在盯着你呢,就等着你犯错了好发难,安雅让我和大兵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
现在好了,寇宗摊上了这么个事儿,如果他真死了,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干系?黄泥巴掉裤裆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姬子这回算是把事儿说通透了。
这些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到,垂头犹豫片刻,道:“走吧,我们跟上去瞧瞧!”
……
南京。
阳历四月份的南京不像大西北,天气暖和不少,阴雨绵绵,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这里就是云溪的故土了,她生于此,长于此。
安雅搜集来的信息我看过了,最后还是决定来这里,虽然……我很愤怒。
我不知道为啥一样是人,这命咋就差距这么大?
我觉得我其实就挺苦逼,绝对算不上好命的,可跟云溪一比,又幸福上天了。
云溪是个孤儿。
她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父亲曾经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仕途明朗,平步青云不再话下,可最后毁于贪念,因受贿额度太大,被带走调查不到两天畏罪自杀,据说是拿着钢笔一下子扎进太阳穴,救都没救过来,其实他罪不至死,能这么狠,好像是为了保上面的一个人,这事儿安雅没敢深查,怕扯出天大的牵连,黎明一直不问世俗,最忌讳这个。
反正云溪她爹就这么凉了。
她那脑残的妈不想着把屁大的孩子好好养大,反而玩起的了自杀殉情这路子,深更半夜拿菜刀抹了脖子……
云溪就这么被送进孤儿院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她的成长可谓艰难。我觉得这就是一朵荆棘花,怎么都打不垮的那种,生在逆境仍然奋发图强,从小学到大学,读书成绩从来没有掉出全校前三,等毕业后又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专门做女性服装设计这一块,不敢说是什么大工作室,但资产已经过千万了,在南京这值钱的地皮儿上也奋斗出了自己的房和车。
后来,她碰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寇宗。
这就是一个打着服装设计师的名头天天和女人厮混的混蛋,对云溪各种花言巧语,偏偏云溪还信了他的邪,就这么跟他结婚了,婚后这孙子也没个正经工作,伸手问老婆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云溪和我说,她离家出走遭遇蚁人,就是因为发现自己丈夫似乎出轨了。
这仅仅是她的怀疑,就是因为手机里的一条暧昧短信。
实际上,她的怀疑是对的,寇宗确实出轨了,拿着云溪的钱那段时间和一个女大学生打得火热。
云溪失踪后,寇宗根本不知,后来是云溪的助理报的案。
警察在追查云溪的过程中,其实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当时极有可能会找到那个蚁人部落,然而,寇宗拿钱摆平了一个贪官,线索到此戛然而止,再没人去找云溪了,后来那个贪官落马,这件事情除寇宗外的最后一个知情者就这么挂了。
寇宗名正言顺的接手了云溪的工作室,花天酒地,好不自在。
云溪与我是患难之交,如果不是她,可能我逃不出来。
我对她说不上男女之情,但感激溢于言表,我永远无法忘记她怀里揣着滚烫食物偷偷给我送来那一幕,当时看到这些事情后,我确实想过把寇宗干掉,这也是安雅最担心的事情。
很显然,我没机会了,估计不等我动手,大兵和姬子就得把我架走,伤势未愈之下我不觉得我能拗得过这俩人。
思量再三后,我还是来了。
不管如何,寇宗是云溪唯一的亲人,我只能算是朋友,云溪的悲惨遭遇和寇宗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不过再怎么样,云溪现在死了,寇宗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好好把云溪安葬一下,这总不过分吧?
我是揣着这样的心思来到这里的。
当我和大兵、姬子三人抵达南京时,已经是深夜八九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