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似乎对巨灵还是有些感情的,遥遥对着村子拜了三拜,转身和我们一起钻进了莽莽苍苍中。
巨灵能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我们也没工夫去担心别人,各安天命吧。
事实上,我高看了自己的本事。
在这原始森林里辨认方向是个很难的事儿,一些在这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山民都动不动走错路,更不用说我们四人了,跑了一程,等水城岭这个最佳坐标距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以后,我就很难把握方向了,匆忙中跑的是不是直线我也不确定。
我们几次三番停下辨认方向,但东西南北在哪四个人各执己见。
大兵拍着大腿恨恨说我不念旧,进了黎明都忘了老手艺了,出门也不知道带个罗盘。
站在这老林子里四下观望,四周长得都差不多,除了树还是树,最后我们干脆不自寻烦恼了,自顾自往前跑,也是存着赌运气的心思,万一能跑出去呢?
破晓时,大兵开始肚子疼了,吃了那么多癞蛤蟆,不肚子疼才怪,捂着肚子就在树旁蹲下了,说要酝酿屎意。
跑了一整夜,我们仨也着实不吃消了,略一合计,干脆准备原地休息一下。
大兵看我们神色古怪,立马恶狠狠的说不许提昨晚的事情。
我压根儿没想提,他自己开了一口就把自己恶心到了,冲到树后“哇啦啦”大吐了起来,越吐越起劲,就跟肚子里装着多少货一样,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吐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了,比如一颗蛤蟆头?我昨晚亲眼所见,丫一口咬掉了蛤蟆头,都不带嚼的,直接就吞下去了,那玩意也不太好消化……
“咦!?”
忽然,小豆子轻哼一声,徐徐从怀中摸出了金剪刀。
神奇的是,那金剪刀上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姬子立即眯起了眼睛,试探性的问道:“鬼洞族的镇命之物?”
小豆子点了点头。
姬子见我不解,解释道:“鬼洞族认为他们的能力控人心神,有干天和,所以一生下来长辈都会给他们留一个东西,这就是镇命之物,此物与他们命运相连,休戚与共,日夜与之相伴,每逢生日时,都会用清香贡拜,同时用血来喂养。或许是他们这一族比较特殊,一个普通的物件温养的时间久了就会生出灵性,当物件靠近主人的时候,物件上会生出反应。”
“是这样的,我之所以敢下手杀蛇女,也是因为这把金剪刀没反应。”
小豆子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姬子的说法,随即她又轻轻抚摸着金剪刀,说道:“可是这把剪刀现在却有了反应,难道说……我师父就在我们附近?”
……
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没几个活人了,遍地都是残肢,仅剩的几个人也不是在反抗,而是被那些凶残暴虐的鬼猿压在地上欺凌虐待。
只有灵山一个人在战斗。
他击毙了山鬼,活生生的把那个丑陋的老太婆脖子扭断了,在他脚下还倒着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重,但这是个战斗疯子,眼睛都红了,大有越挫越勇之势,武人的强悍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怒吼声在村子的上空激荡,经久不衰。
更多鬼猿朝他聚拢了过去,他成了最大的目标。
这里全乱了,死了太多人,不管是人还是那些邪物都疯掉了,不是在疯狂中死去就是在疯狂中成了魔鬼。
当一群疯子在狂欢的时候,仅存的几个冷静的人要想寻到漏洞离开似乎就没那么困难了。
我们贴着村子里简陋的屋舍边缘,依赖大树做掩护,悄无声息的穿过了整个村子,这是一条狭窄的灰色地带,既触及不到蒿草里藏的行尸走肉,也冒犯不了在村子里肆虐的鬼猿。
断崖的风很烈。
呼啦啦的大风扑面而来,吹的人直打摆子,身上的汗液被蒸干,愈发的冷了。
大兵凑到断崖前看了一眼。
哗啦啦!
几块碎石立即从山崖滚落了下去。
“天爷!”
大兵哆嗦了一下子,连忙退了回来,脸色阴沉的可怕:“这能下去吗?”
山崖边上耷拉着好几条成年人手臂粗细的绳索,一头系在山崖边的参天古树上,另一头顺着山崖耷拉了了下去。
这阵子巨灵又截获了不少运输五行散的车辆,这些车辆开不进水城岭,他们就是用这些绳索吊货的。
“下不去也得下!”
我回身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浓烟滚滚,惨叫声弱了很多,那些鬼猿在烧村子了,暴行已经接近尾声,遂说道:“它们很快会清点人数,打扫战场,这地方藏不住的。”
说完,我走到了山崖边,腿很明显软了一下。
这里从下往上看很高,从上往下看更高,一眼不见底,夜里看时山崖下面雾气氤氲,仿佛直通深渊地狱一样,我看的眼晕,甚至有点恶心,这是很明显的恐高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