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闷响不绝于耳。
机舱里的水越来越多,现在这个小角落里积水已经有四五十公分,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吞没。
为了活下去!
我眼睛越来越红,整个人几近疯狂了,踹击的力量越来越大,身体里浅睡眠状态的细胞苏醒的越来越多,转眼达到了临界点,这一刹力量似开闸的洪水,在我体内奔腾着。
我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有力量!
突破了。
我肉身能量一直卡在入微一阶到二阶之间,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我竟然意外突破了。
现在我在用入微二阶的肉身力量猛击进水的地方,那里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哐啷!
一声巨响,那里破裂了,大量冰冷的水灌了进来,我扒着四周的东西迎着水流窜了出去!
整架飞机已经扎在河里了,是机头先扎进来的,有一部分已经插进了水底的淤泥里,难怪机舱里的东西会朝着一个方向涌,我方才就被困在极其靠近驾驶舱的位置,此刻一出来,在浑浊的水里朦朦胧胧能看见破裂的驾驶舱里的情况。
一个人窝在里面,他已经死了,机头着地,驾驶舱天翻地覆,所有东西压在他身上,碰撞的巨力这个位置首当其冲,多重力量压迫下,他必死无疑,胸口以下砸彻底砸烂,下半截身子在水中来回浮动,一些肠子和内脏被生生积压了出来……
这个人是机械师,他死了。
之前还跟我们笑着打招呼,转眼就死的这么凄惨,我对黎明的生死无常体会更深了。
不敢在水中停留太久,我默默看了机械师一眼,掉头就往水面冲去。
地面上还未完全放亮,天地间朦朦胧胧,我所处的是一片开阔的河面,河面上飘荡着雾气,两岸皆是茂密的森林……
河面上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我心里堵得慌,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又忍不住揉着鼻子,那里酸得很,酸的眼里忍不住要流出一些被世人认为是代表懦弱的东西。
大兵呢?
他和姬子难道也像机械师一样折在这里了?
我不敢想象下去……
……
飞机已经开始颠簸了,机翼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毫无征兆的就向下坠落一截,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让人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生生把自己的心从嗓子眼儿里揪出来,甚至产生了一些恶心的感觉。
“伞包呢?”
大兵吼道:“都要坠机了,你们还愣着干嘛,不跳伞?”
小刀睨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这个问题也确实挺小白的。
你会跳伞么?反正我不会,就算是玩具小汽车还得先组装研究一下按钮呢,何况那是伞包,是把人的性命束之于上的东西,岂是儿戏?没有学过,跳下去九死一生。
更何况,这是在数千米的高空!
我是个小白也明白,正常跳伞高度是在千米左右,八千米的高空已经不是人类能驾驭的环境了,低温、缺氧,这些都是致命因素,而且在下坠过程中,身上衣服会全部剥离,肉身承受不了这样的空气阻力。
总而言之,在我们这个高度,宁可坠机也不跳伞,坠机兴许还能活,虽然几率是低了点,但跳伞,必死无疑!
大兵看没人回答,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本身就是荒唐的了,怒吼一声,宣泄心里的恐惧。
“机械师!”
小刀忽然扭头对着驾驶舱吼道:“还有机会挽救吗?”
驾驶舱里沉默着。
许久后,机械师艰难的说道:“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钟,也就是说,我们已经飞行了整整五个小时,从时间上来看,我们现在应该就在目的地的上空!西南多水,我会尽量在水面迫降,我们生还的几率会更大一点,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说完后,机械师不再有任何回应。
我们也没得选,在万米高空出了这种事儿,我们的命就是吊在老天爷裤裆里的家伙事儿,走向何方全看他怎么甩。
我默默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别看比较好一点,不断大口吸氧缓解胸腔里的压迫,我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到了这等时候,心思反而出奇的冷静了下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难道,这就是我的三灾五刑?
或者,这次任务就是我倒霉的时候?
天灾人祸摞一起,我觉得九龙剑没有帮我抵住灾难,反而越压越严重了,大兵他们三灾五刑只受其一,而我是各种大苦大难一起涌来。
飞机开始下坠了。
失重感愈发强烈,时间久了,我觉得腹中的内脏都有些疼,恶心感、窒息感更加强烈,氧气袋就是性命的唯一保障。
大兵这夯货已经吐了,“哇”的在氧气罩里喷了一口,又不敢摘下氧气罩,全捂在罩子里面了,伴随着飞机的颠簸,又全特么吞回去了,很恶心,但没人笑话他,除了我偶尔睁开眼睛会关注一下他以外,其他人都自顾不暇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
这一直是盘旋在我心头的疑问,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眼神就变得空洞了起来,这是绝望的情绪彻底麻木了神经,以至于都忽略了时间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