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忙活起来就什么事儿都忘了,比如三灾五刑,早已被我抛到脑后,日子日复一日,每每快要突破时,我就会感觉到匮乏,似乎缺点什么,能推着我一下往前踏一步,这种悬着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转眼,除夕终于到了。
黎明发钱了,每个人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了二十万,这些钱我给了家里,如往年一样,我只能躲在房间里一边忍着落泪,一边和母亲通话。
我的借口只有一个——忙!
过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命时,我会告诉她我在一家大公司干活,忙的不可开交,单位领导多么多么重视我,明明有时困在坑里饿的自己拉泡屎都看着咽口水,等出来后又会笑着电话里告诉她,我在应酬一些有头有面的人,吃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山珍海味,除了飞天茅,其他我都不喝。
现在也一样,我永远不会让她知道我随时都可能死,更不会告诉她,或许在她身边,就有一个披着人皮的邪物……
大兵在另一个屋里和婷子说着甜言蜜语,电话挂断后,他有嚎啕大哭的像头公驴子在叫。
如无意外,进了黎明,我们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那些我们挂念着的人了。
按照我们山西老家的习俗,除夕夜除了要熬年,还要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迎神,无非就是放放烟花爆竹,用石炭摞一个火堆,我和大兵决定在蛰龙居里也如此过年。
怎料,午夜刚到,安雅就来了。
“你不是说和老友过年么?”
我专心把麻雷子往炮架子上放,扭头笑着说道:“怎么,回心转意啦?准备来和我们这俩糙老爷们一块过?”
“怕是没机会了。”
安雅神情凝重,一字一顿说道:“有任务了!”
“啥?”
大兵扯着破锣嗓子嚎道:“这是拿我们当大牲口使唤啊,我们上次任务结束才几天?小九还在观察期呢,还不知道三灾五刑什么时候落下来呢!而且,不是说好上个任务就是今年最后一个任务了么?”
“突发情况!”
安雅沉声道:“准确的说,这次不是任务,而是诏令!”
我看她说的严重,连忙推开大兵,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次的事儿是大兵的导师发现的,事情目前还不明朗,但情报人员评估认为,我们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要和一些邪物打上一仗!”
安雅微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一个小时前,上头发布紧急集结诏令,所有目前在昆仑山基地的导师、学员,全部赶往事发地听候调遣,违背诏令的结果你知道,会被送到顾晓那里人道毁灭……
至于任务等级……目前暂定为——s!!!”
……
黎皇终于来了。
在一个清晨美美的吃过饭后,他手里拎着几个纸包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无面鬼任务后,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当然,蛰龙居他是没少来的,只不过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子里的凉亭,天亮就离开,如果不是我总会失眠,完全不可能察觉到他会彻夜守着我。
我对他的态度缓和许多,连忙起身恭请他坐下。
黎皇不坐,把手里的纸包放在桌上,对安雅说道:“每天用此物给他沐浴,必须泡足一个小时!”
安雅应了一声,似想到什么,连忙嗅了嗅纸包,她脸上涌出讶色,失声道:“您……找到了那种东西?”
黎皇点了点头,沉声道:“用了药王的废药,他身上隐疾太重,我思前想后,似乎唯有此一法能保他周全,好在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不过这次他在机场破门时无意动了隐藏蛰伏的力量,虽然没有超过身体的承受极限,但药王制药手段素来诡谲难测,还是要小心为上,为不留后患,你今天就开始给他药浴!”
安雅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泛白,颤声道:“当年……您若是也有这分关切,那个人或许……”
啪!
黎皇一掌拍在桌上,吓得安雅一个激灵,他指着我怒声道:“这小畜生虽然满肚子坏水,根子却不坏,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表面和煦,内里却残毒无比,喂不熟!”
语落,他一甩袖子走了。
我摸着鼻子苦笑,不知为什么,明明被黎皇骂作小畜生,心里头却一点不生气,忽然,我看到黎皇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臂上有一条猩红的血线。
这是血管爆裂之症。
黎皇给我的白皮书上说的明白,武人搏斗中若力量过盛会伤及自身,血管裂开,最初皮肤上会看到血线,猩红渐渐转青,不及时放血会有问题。
我下意识的喊道:“师父,你伤了?”
黎皇摆了摆手,径自向外走,朗声道:“大丈夫死不旋踵,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这就是个变态!
连自己的身子板都不爱护的人,在我看来都属于疯子一流,换我我肯定舍不得。
惹得黎皇不快的事儿我没问,傻子都能看出这属于安雅和黎皇之间秘事,他们不想说,贸然问及除了惹人嫌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黎皇带来的纸包上,听黎皇的意思,这东西能解决我身上那些浅睡眠细胞的隐患?这个我就比较感兴趣了,鼻子凑在纸包上嗅了嗅,是一股非常窝囊的臭气,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色的粉末,有些碾的不够细,带着指甲盖子大小的残渣,像骨头。
“这是什么?”
我抬头问安雅。
安雅从失神中惊醒,扫了纸包一眼,道:“淬体神物,巨擎骨。”
我问:“你确定是巨擎,而不是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