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时间紧迫,我无暇去想太多,犹豫一下,心中有了抉择,拎着古剑快步走向军哥,从他怀中接过小豆子。
军哥一愣,没有反抗,任由我抱走小豆子,小豆子很安静,只是颤抖的身躯告诉我,她正缩在大衣里独自哭泣。
她很懂事。
“谢谢。”
军哥口中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又道:“如果我能回得去,我会找你,咱俩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剑你拿着;如果我回不去,你带着小豆子走吧,她来日无多,给她口吃喝,一口薄皮棺材葬了就行,我下辈子为你当牛做马。”
“滚你妈的。”
我毫不客气:“开空头支票没用,我不信会有下辈子,只是觉得孩子可怜,与你无关。”
说完,我掉头就走。
“剑,留下!”
小二怒吼,直扑我而来。
军哥挡下了他,虽然只剩下了一条手臂,但很生猛,直接一巴掌把小二扇飞,他老婆的死人头凌空飞起,上来撕咬军哥,不过被军哥扯着头发拉到地上一顿狂踩……
我不敢在此地驻留,趁着军哥和小二拼杀之际,与大兵会和。
工地入口,已经被小二堵住了,我和大兵为出路在发愁。
这时,小豆子从大衣里钻出了小脑袋,满脸死牛眼,泪眼婆娑,颤声说道:“一直往前走还有一个小门,我来过这里。”
“走!”
大兵拉着我径自向前跑去。
果不其然,走了一阵子,我们看见了一扇小铁门,从铁门出去,外面是一片荒地。
这里应该在等待开发,属于工地的一部分,还没有开始动工,连基础都没做。
视线跳过荒地,可见城市的灯火,总算有了人气儿,让我多少松了口气。
我抬脚欲再度逃命,哪知道,此时右脚却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我低头一看,瞳孔急剧收缩。
因为,一双手,从地下探了出来,攥住了我的脚踝,诡异的是,我没有任何感觉!
……
异变来的有点突然。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捂着尚在流血的腹部,一骨碌半坐起来,对小豆子吼道:“快闪开,他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我心头震惊,难道说,人成了鬼,真没一点人性了吗?
对这些魑魅魍魉,我不甚了解,但军哥这时的状态确有异常,他即便死去成魔,杀人不眨眼,可对小豆子没的说,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小豆子,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虎毒不食子。
此刻,他却要对小豆子下手,这有点反常。
小豆子不为所动,站在那里静静的笑着,仿佛没有看见她父亲的狰狞,张开手臂,要拥抱她的父亲,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着,长着一张魔鬼的面容,却是个天使,就连我这个世人唾弃的贼都不禁为她揪心。
转眼,军哥已经冲到近前,但剧情不似我所预料的那般,他没有动小豆子,仅剩的一条手臂一把抄起了小豆子,将其抱在怀中。
吼!
他冲着东边疯狂的咆哮,双目殷红,状如疯魔,让我想到了受伤的野兽。
这什么情况?
我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属于这片工地的犄角位置,连座彩钢房都没有,堆砌着一些建筑材料,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一株杨树,杨树很高大,树叶茂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因为没有占据重要位置,所以并没有被伐倒。
夜风中,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蓦地,我心一紧,想到了一句老话,也是风水禁忌,叫“前不栽桑,后不插柳,院中不栽鬼拍手”。
鬼拍手,就是杨树。
老家的人常说,杨树是鬼树,种在院子里招鬼,会引来邪祟。
那杨树必有诡异!
我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杨树,很快,我就知道为何军哥会这般表现了。
在杨树树冠茂密处,隐约可见一道黑影,树叶婆娑,很好的为那黑影提供了掩护,须细细观察,才能瞧清那是一个坐在树梢上的人。
一个无头的人。
不!
只是乍一看没头而已,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头其实在随风飘荡,因为头颅完全被打成了一张干瘪的皮,就像没吹起来的气球一样。
这人手中还捧着一颗头颅,是个女人的头颅,长发披散,面目狰狞,他正在用手细细为这颗头颅梳理头发,那颗头颅上挂着笑容,整个嘴巴完全咧开。
这颗头,正是军哥他老婆的!
为死人头梳理头发的是谁,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