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迈的官员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竭力反对:“陛下啊,此举万万不可啊,科举选拔几朝几代都是如此,不可随意更改啊!”
“是啊是啊,那身有残缺者岂能读书考试,更阔论与我等同朝为官?”
“这不是本末倒置,倒施逆行么?”
“”
朝堂上如一锅沸水,闹哄哄的,百官的语气也越来越剧烈,个个口沫飞舞,指着让楚帝放弃这荒谬的想法。
有这时间在这儿放宽科举选拔,让身有残缺者读书为官,咋不说说那后宫咋个安排?
楚越看在眼里,眸色逐渐转冷,手掌一下拍在御案上,“放肆!”
百官们顿时更掐住了脖子一般安静了下来,面红耳赤的。
“当这菜场呢?”他冷声说道:“几朝几代,如今早就不是几朝几代了,这儿是圣朝,他们亡了我大圣才初初绽放,你们少拿前朝旧例来说事,朕任命百官,是为我大圣谋福祉的,不是挑谁的容貌好的,只要会做事,能做事,那他就是我大圣现在需要的朝廷栋梁。”
说完,他又抛下一句:“至于那些不干正经事,整日只会东家长西家短的泼妇官员,朕心里有数,相信你们心里也有数。退朝!”
“陛下起驾。”
随着楚越大步离去,被留下来的百官们纷纷呆若木鸡。
陛下这是啥意思?
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在百官中蔓延开来,有人当即噤了声儿,再不敢胡咧咧,也有人不以为意,继续讨伐起来。
徐、陈、夏、白四位国公爷被官员们纷纷围住,七嘴八舌的被问着陛下到底是何意思,论亲属,自然是这几位跟着陛下一路打下江山的才是亲信,但几位国公爷也是有苦说不出。
从外看,他们确实是楚帝亲信。
但他们并不是。
比起得楚越亲信,他们还不如镇守在淮河郡的郑大安呢,郑大安虽官职比不上他们,但手里头有几千士兵镇着,而他们几个虽说高官厚禄,但手头的兵权早就被架空了,在天子脚下,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
几人相视一看,纷纷找了借口溜了。
旨意被强行发下去了后,果真引得朝野上下议论不已,百官们为了抗衡,纷纷给家族子弟和弟子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不得参加科举。
没了这些世家、大家里头培养出来的人,这科举还不是个笑话?
相比百官,老百姓们到处都是欢呼,直道楚帝心胸宽广,是个贤德明君。
百官们的动作第一时间传到了楚越耳里,他不止不忧虑,反倒对此乐见其成,让任何人都不得拦着百官们的动作。
他正想提拔寒门学子入朝,没料这些人就送了他一个大礼。
没了他们就不行?
呵!
楚越一贯是个自律的人,如今圣朝初立,前朝留下的隐患还有不少,土匪倭寇虽被朝廷大军给清缴一空,但灾后也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刚下朝这个当口正是处理国事的时候,楚越不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跟朝臣们商议对策,跑来元宸宫里看她。
就为了这么一会?
她又不是啥绝世美人,楚越又不是轻易被迷惑的昏庸皇帝,林秀不觉得他是突然心血来潮,何况,若非奏折多,处理不完,楚越哪日没在元宸宫留宿?
他们两日日见着,有啥话不能留到晚上?
林秀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果不其然,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日,也一直告诫自己,本本分分的做个皇后就是,但真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阵儿一阵儿的钝痛。
“娘娘”严二见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林秀脸色难看的挤出一抹笑:“我没事这是好事,宫里这般空旷,早日有嫔妃们住进来倒也热闹。”
说完,她似乎是自嘲了下。
“娘娘,你放心,陛下并没有同意。”正因为在前朝上,陛下跟朝臣不合,争执不下,所以下朝后陛下才会来元宸宫走一趟。
至少出了元宸宫的门后,陛下身上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息已经消散了许多。
林秀没说话。
今日不同意,那以后呢?
“行了,我知道了,严护卫去忙吧。”林秀收敛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折子,期间还不时让雨晴给她说说命妇们的背景。
元宸宫里所有人都是楚越赐下的,尤其是贴身伺候她的雨晴姐妹和严二,她不能露出别的情绪,否则不一会儿就能传到楚越耳朵里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再如何风轻云淡,也被几人看在眼里。
晚间,楚越照例在元宸宫用了晚膳。
宫人们上了菜,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楚越挥退了雨晴姐妹俩,俩人安静的用了起来,林秀埋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楚越不时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了?”
林秀被呛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菜,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宫中有雨晴姐妹和严二,这几个又向来是会察言观色的,能在她一言一行中发现报给楚越并非难事。
楚越放了银箸,不容她躲避,正色的同她道:“啊秀,你看着我。”
林秀沉默了会儿,还是抬起了头。
“朕曾跟你说过,这天下我愿与你同享。”他嘴角勾着,淡然又自信:“直到今日,朕心里依然这般认为。”
女人多了都是碍事的,容易家宅不宁,端看楚家那一摊子事就能窥见一二,碌王妃多么嘴厉的一个人,不也受了多年的气么。
她又怎会让林秀来受一遍那些刀光剑影?
“可是朝臣们不会同意的,”皇帝和文武百官就是东风和西风,若是皇帝一意孤行,那朝臣们联合起来,也能让皇帝举步维艰,受到阻力。